蔡迎福嗤笑一聲,“南康侯當時隻叫了我和蔡奎出面,沒有驚動旁人,就連對蔡奎的三十大闆,也是以蔡奎在孝中喝花酒為由打的。你三姐,如何知情?”
“反正如今他已死,我心願已了。”蔡迎福往前走幾步,“李四姐姐,對不住,讓你看到我今日這麼不堪的模樣。”
瀾意回過頭去看她,“你從沒有對不住誰。”
蔡迎福抹去眼角的淚水,輕輕點頭。
瀾意也走進院子去看望瀾舒。
瀾舒橫卧在羅漢床上,手上拿着一本書籍在看,見瀾意進屋了,她便坐直身子,笑道:“瀾意,你可算來了。”
瀾意入座,一個婢女麻溜地上茶,退至一旁。
瀾舒給合歡使了個眼色,合歡會意,帶着屋内随侍的婢女走了出去,順帶将門窗緊閉。
瀾意知道瀾舒有話要跟自己說。
“如今萬事無憂了,三姐可會高興?”瀾意笑着問。
瀾舒說不清是喜還是憂,親自将那個人送走後,感覺内心都空了一處。
“瀾意,若我說,蔡奎是被我氣死的,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瀾舒問。
瀾意搖頭,“我不會這麼想你。你是我的姐姐,以一顆真心待我,從未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在我的眼裡,你永遠都是良善且樂觀的李瀾舒。”
瀾舒輕舒一口氣。
“再說了,負責毆打蔡奎的人可是我找來的,他如今躺在漆黑的棺椁裡,有我一半的功勞。”瀾意說着,洋洋自得,看得瀾舒笑出了聲。
“你呀你!”瀾舒捏着繡帕,青蔥般修長的手指了指瀾意,道:“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所以我必須狠下心來,如此才能不辜負你。”
瀾意明白,點了點頭。
瀾舒跟她說起昨晚的情景。
中秋佳節,即便南康侯府上出了事,也要過這個節,全家人圍坐在圓月下,互相說這些吉祥話。
瀾舒客套地說了幾句,便以身子不适、牽挂蔡奎為由,回了院子。
她剛梳洗完,渾身舒爽之時,聽到合歡匆匆來禀告,說蔡奎醒了。
醒了?這可了得?
她讓合歡不要把消息告訴府上諸人,也不要告訴院中的奴仆,她親自去左廂房看望蔡奎。
蔡奎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樣,看着着實可哀。
那身上的淤青還未褪去,大張着嘴巴,發不出半點聲音。
瀾舒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撫摸自己尚未顯懷的肚子,道:“真是可惜啊,好好的一個侯府世子,竟癱在床上,成了一個啞巴。”
蔡奎說不了話,能聽到聲音,怒目圓睜地瞪着瀾舒。
瀾舒才不怕蔡奎這樣的眼神,反正他是個将死之人,隻缺一劑猛藥,便能撒手去了。
“蔡奎,我如今懷有身孕,算算日子,正是我生辰那日有的。”瀾舒盯着蔡奎,一字一句道:“你現在肯定疑惑,六月份的時候,你都沒碰過我,我如何來的孩子?”
她看到蔡奎眼神震驚了不少,心裡更為得意。
她半低着身子,靠近蔡奎的耳朵,低聲說:“因為啊,我同你一樣,都在外面有人。”
蔡奎聽得真真切切,身體抽動一下。
瀾舒十分滿意,“将來你死了,死無對證,這個孩子順理成章繼承侯府爵位,成為新一任的南康侯,享受蔡家所帶來的一切利益。”
她唏噓一聲,“你以為你死後能被我的孩子供養嗎?那你想多了,我會命人悄悄将你的棺椁移去,你隻配做一個孤魂野鬼。”
蔡奎嘴唇翕動,咬着牙,一雙手想揮過去扇瀾舒一巴掌。
瀾舒将他的手輕輕一推,蔡奎瞬間無力掙紮。
“蔡奎,你放心,我以後會和他合葬,蔡家的子孫後代,都會是我和他的後代,不勞你費心。”瀾舒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
蔡奎瞠目堂舌,很想出言指責瀾舒,但卻隻能瞪着眼睛,發不出半點聲音。
瀾舒用繡帕擦拭方才碰過蔡奎的手,擦幹淨後,憤憤将手帕丢在蔡奎身上,對扶桑道:“待蔡奎快不行時,記得告訴侯夫人,蔡奎醒了。”
瀾意聽完這一切,撫掌道好。
如此,她可安心了。
前世蔡奎對瀾舒做的惡,如今被瀾舒親自償還,算是相抵,從此各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