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姨頓時瞪大了眼睛,“是啊,今日是第五日,我怎麼給忘了,該多罰幾杯酒長長記性才好!”
慕琛無奈笑笑。
他的聽力非常敏銳,已經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噌的一聲站起來,給窈姨吓得一愣。
“你這是做什麼?”窈姨問。
慕琛讪讪撓頭,“瀾意來了。”
他滿眼期待,轉過身去,邁着十分輕快的步伐去迎接瀾意。
瀾意剛準備讓暮雲去開門,結果門自己開了,是慕琛從内打開。
這樣的慕琛,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他那樣的眼神,她看到過無數次。陌生,無非是自那日宴會後,她再沒和他相見。
她以為他會光明正大來到太師府與她相見,沒想到二人竟在窈姨的居所見了面。
從前二人之間的關系,僅僅是普通的好友,如今有了賜婚的旨意,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見到他的第一眼,瀾意好似品嘗一塊糕點似的,入口即甜,卻一點也不膩,慢慢滑至自己心間。
這種感覺,瀾意從未擁有過。
他背着光出現在她面前,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充滿了笑意,足以照耀她的全身。
“瀾意。”他特别喜歡叫她的名字,每次叫這兩個字時,他的嘴角都是上揚着的。
瀾意輕輕應了。
心裡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她慢慢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滿心歡喜的自己。
“外面涼,快些進屋吧!”慕琛雙手仍放在門上,側過身去做出請的動作。
瀾意剛想行禮謝他,慕琛便道:“在這裡,我隻是你的祁宥,不是大榮六皇子慕琛。”
“好。”瀾意甜甜應了。
窈姨看着陽光下走在一起嗎一對璧人,“啧啧啧,想不到你們二人還挺相配。”
瀾意撒着嬌叫了一聲師父。
“好好好,我不亂說,我不亂說行了吧!”窈姨受不了這樣肉麻的聲音,半是嫌棄半是寵溺地回應着。
她習慣性地吩咐慕琛,“臭小子,快去将我昨日晾曬的藥材端過來,我要告訴瀾意它的功效,這可是書裡都沒有記載的!”
慕琛爽朗應了,“好的窈姨!”
窈姨帶瀾意坐下,指了指慕琛的背影,道:“你以後,就這樣随意使喚他,跟使喚你身邊的丫頭一樣。”
瀾意沒有推拒,“都聽師父的。”
“我還以為你會說,他是皇子,你不敢使喚呢!”窈姨道。
“這不是師父說的嘛,師父發了話,他豈有不尊之理?”瀾意也順着窈姨的目光看去,慕琛察覺到瀾意可能在看自己,回眸對瀾意一笑。
“臭丫頭,和那臭小子一樣花言巧語,就知道哄我高興。”窈姨咂舌道。
“能讓師父展顔一笑,是徒弟的福分。”瀾意下意識道。
窈姨用手輕輕點了瀾意的額頭,“我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你了。”
慕琛将草藥搬了過來,放至石桌上,看着她們二人,問:“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窈姨但笑不語。
瀾意哼道:“與你無關。”
換做以前,慕琛聽到這句話,心裡肯定會難過一瞬,但現在他知曉了瀾意的心意,并不會因此難過,反而更加高興了。
至少瀾意願意對他使小性子。
“與我無關呀,那我更要打聽了。”慕琛坐下道。
瀾意撇過頭去,低聲說:“不告訴你。”
窈姨輕咳一聲,“你們二人要打情罵俏一邊去,我現在要告訴你這個草藥的功效。”
瀾意止了笑,認真聽着。
“它叫苦寒草,長于河邊,十分易得,若有人突然被噎着,可以将此草藥搗碎成汁倒入他的嘴中,再輕拍他的背,他就能夠順一口氣,将堵塞之物吐出。”窈姨拿着草藥道。
瀾意點點頭,“徒弟明白了。”
日頭逐漸西斜,瀾意在窈姨這裡待了一日,學到了許多藥理,大有所獲。
最令她驚訝的,莫過于這最不起眼的苦寒草。
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還能救人一命。
慕琛一路護送瀾意下山,讓陳奇、陳思兩兄弟毫無用武之地。
他望着西邊的那抹殘陽,将飄蕩在山間的雲朵染成了橘紅色,偏頭看向瀾意,問:“你可願陪我去我的家?”
“你的家?”瀾意心裡隐約猜到幾分,沒有直言。
“嗯!”慕琛側過身去,正視瀾意,“我待過十八年的家。你放心,祁家父母都是極和善的人,不會對你有惡意的。”
“好啊!”既然是他的家,她心裡也好奇,想迫不期待去看看。
慕琛眼睛再次一亮,在最後一抹落日餘晖的照射下,帶着瀾意上了馬,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