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川,你可要奮力一搏,别因我是皇子而害怕我,從而不盡全力。”慕琛笑得散漫,說。
賈川應聲是。
幾招過後,慕琛越發覺得賈川沒有發揮真正的實力,他不悅地皺了眉頭,與賈川過招時輕聲說:“你若傷了我,聖上問起來,我自會陳情。”
他的聲音清冷如幽月,明亮中帶了些寂靜,似有疏遠之意。
賈川咬着牙點頭,使出渾身解數與慕琛打鬥。
二人打得有來有回,慕琛倍感興奮,十分投入。
不知怎的,在兩人過招之時,賈川不小心撞上了台上的欄杆,欄杆恰好松動,他就這麼跌了下去。
衆人大吃一驚。
慕琛很快反應過來,跳下去準備接住賈川,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賈川整個人撞在欄杆上,小腿處還被戳傷,源源不斷流出鮮血。
他痛苦地嚎叫一聲,一直抱着雙腿。
慕琛吩咐附近的錦衣衛,“快将賈川擡起來,送到最近的村莊裡,驚鴻,速去叫大夫過來。”
一直跟在慕琛不遠處的驚鴻拱手應是,闆着一張臉上了馬,飛快離開此處。
聞訊趕來的顧維之與陸鶴淮看到此情此景,不免納悶。
顧維之一直盯着痛苦不堪的賈川,見他面色猙獰,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不遠處破裂的欄杆。
這欄杆一向堅固,不可能因碰撞而松動。
除非——是有人動了手腳。
他凝眸觀察四周,試圖找出可疑人物。
陸鶴淮納罕問:“殿下,這是怎麼回事?”
…
…
“這是怎麼回事?”瀾意不解,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仰着頭問坐在院牆上的慕琛。
自從那日爬過牆頭,與瀾意關系越來越親近後,慕琛的膽子變得更大,隻要想找瀾意,他就不管什麼白天黑夜。
慕琛将事情的經過跟瀾意說得清清楚楚,最後說:“好在大夫去得及時,他隻傷到了腿,休養幾日便好了。”
他的眸光暗淡無色,反思道:“我也不知我當時是怎麼了,明明沒有用多大的力,他卻被我踹出去,倒在了地上。此事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錯,待賈川傷好,我必登門謝罪。”
瀾意沉思想了想,總覺着這件事有蹊跷。
“不對勁,一點也不對勁!”她咂舌說道,“賈川是錦衣衛,怎麼可能被人輕輕一踹,就倒地了呢?”
“瀾意——”慕琛讪讪說,“或許是我上午太過投入,導緻用力過猛也未發覺吧。”
“不!”瀾意目光堅定,“此事絕非這麼簡單!那個賈川,或許是别人的一顆棋子,用來陷害你的。”
慕琛瞳孔微微張大,心裡還是對那件事有愧,不想随意揣測賈川,便道:“不會吧,他一向老實本分,不像是被他人利用的人啊?”
“慕琛!”瀾意氣得直接站起來,叫了他的全名。
慕琛順勢從院牆上跳下,地上的積雪被他輕輕一踩,發出呲啦的聲音。
柳絮居院内的忙活婢女們看了慕琛一眼,知道他是楚王,是自家姑娘的未婚夫,所以并未驚訝,接着做手上的活。
“瀾意。”慕琛往前走了幾步,與瀾意隻有一步之遙,他低聲說:“你是懷疑郁颢或太子的人動的手腳嗎?”
郁颢之前設計陷害李三老爺入獄,太子前不久因自己冒犯瀾意而禁足。
如果此事最後有詐,那必然是他們其中一方做的手腳。
瀾意點頭不疊,“我不懷疑太子,他沒這個腦子,我懷疑秦王。”
話說得直接了點,但都是實話。
慕琛與太子和秦王都打過交道,深知他們的性格。
太子看着像一頭虎,樣子兇巴巴的,實則是狐假虎威之人,若沒有隆化帝的寵愛,他做的那些事,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秦王,則是一頭蛇,還有毒,做事喜歡陰着來,不達目的不罷休。
要說二人的共同特點,也不是沒有,就是好色成性,畢竟都是男人。
“若是秦王,那賈川就會有性命之憂了——”慕琛眼睛一縮,暗道不好。
“怎麼了?”瀾意問。
“我在來之前,分别命驚鴻去看望賈川、照影去檢查練武場上的欄杆,可他們二人遲遲未來複命,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慕琛如實道。
話音剛落,院中的柳樹搖曳,一個黑影從上方竄下,顧不得自己此刻是何種樣子,隻急急忙忙回禀:“殿下,不好了,賈川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