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沒臉沒皮之人?
她對他視若無睹,是不想将時間和功夫都耗費在這樣的一個人身上。
一些閑言碎語,又不能對她造成什麼實際性影響。
嘴巴長在郁颢身上,她又不能直接去把郁颢的嘴巴撕了。
不過他的确面目可憎,瀾意看了心裡直犯惡心,便讓拒霜去掌嘴。
拒霜得了令,應了一聲是,腳步輕快地走向郁颢。
郁颢面色難堪,急道:“我可是國公府的公子,貞順貴妃的親侄子,秦王殿下的表弟,你憑什麼命人掌我嘴?”
說這麼多,跟念族譜一樣,結果沒一個是自己帶來的榮譽。
做男人做成他這樣,應該早就羞愧難當了。
偏他倒好,樂在其中,毫無反思之意。
瀾意清了清嗓子,直視他,目光淩厲,不見半點笑意,道:“你既說我即将是楚王妃,那麼我想問你,光天化日之下辱罵王妃,會是何種罪名?”
郁颢心虛不少,他也隻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想讓自己暗爽,如今的楚王妃居然在他面前低聲下去過,沒想到瀾意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擺楚王妃的普。
“拒霜,打。”瀾意雙眸冰涼無情。
拒霜想打郁颢的心,可不是一日兩日了,她毫不猶豫扇了郁颢兩巴掌,給郁颢扇得猝不及防。
郁颢強忍着疼痛,沒有捂住臉,憤憤道:“李瀾意,你給我等着。”
“哦。”瀾意淡淡應了應,而後溫聲關切拒霜,問:“手可打疼了吧?等會兒回府我親自給你上藥。”
拒霜不敢勞煩瀾意給她上藥,搖着頭道:“扇了這兩巴掌,奴婢心裡痛快,一點也不疼。”
“李瀾意!”郁颢氣得直咬牙。
郁格也略有不滿,“李瀾意,你憑什麼這麼嚣張?不就是仗着自己即将成為楚王妃嗎?如此作威作福,你就不怕我二哥告訴聖上嗎?”
這兩兄妹的無能狂怒,瀾意聽了心底發笑。
“那你盡管去吧。”瀾意環視四周,最後将視線落在郁颢身上,目光鄙夷,說:“附近這麼多人都聽到你二哥是如何辱罵我的,就算聖上親自責問,我也敢去分說一二。我隻怕——郁二公子沒這個膽量。”
瀾心一臉擔憂地走到瀾意身邊,叫了聲四姐。
瀾意回頭看她,輕聲說:“别擔心。”
這件事本就不值得擔心。
隆化帝又不是順天府尹,專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大榮王朝遲早要亡。
郁颢、郁格兩兄妹被說得啞口無言。
“對了。”瀾意補充道,“直呼我的名諱,也該掌嘴的,我念着你們今日頗為過激,就大人有大量,不處罰你們了。”
說到最後,瀾意揚唇一笑。
郁颢狠狠揮一揮手,拂袖離去。
瀾意坐回凳子上,接着垂釣。
…
…
用過除夕家宴,聽着萬家燈火的喧嚣聲,瀾意收到了瀾惠從荊州寄來的信,頗有些不自在,婉拒了瀾誠的邀約,獨自一人坐在柳絮居的涼亭上,看着瀾惠的信。
瀾惠自從遠嫁到荊州張家,每年過年的那段時日,都會給家裡人寄信,每人一封,以表相思。
她看着信件上熟悉的簪花小楷,心裡不由得愁緒萬千。
信上第一行,瀾惠提起自己女兒雯姐兒又長高了一點,每日活蹦亂跳的,讓她十分歡喜。
提到瀾意的近況,居然寫了好幾行字。
瀾惠最近聽聞她要當楚王妃,心裡為她高興,同時也為她捏了一把汗,皇家兒媳不好當,受了委屈也無法向家人訴說。讓她收斂一下驕縱的脾氣,不要因口齒伶俐得罪人,這是損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一點也不值當。日後跟着楚王去了封地,會自在一些,自己有空也會來看望她。
瀾意看到最後,悄悄抹去眼眶邊上的淚珠。
她的這個大姐,就是太過于關心家中姐妹了,總把姐妹的事放在心尖上,字字句句殷殷叮囑,害怕她受半點委屈。
瀾惠哪裡知道,她如今的脾氣,早就變了。
不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她絕不會主動得罪人。
當然,已經看她不順眼的除外。
暮雲将瓜果端到涼亭邊上,行完禮後看着獨自垂淚的瀾意,驚道:“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瀾意的心裡事,無法同暮雲訴說,隻能含糊其辭,道:“暮雲,我有些想念大姐了。”
“大姑娘出閣八年,隻在六年前回來過一次,姑娘想她也是正常。”暮雲感歎道。
是啊,瀾惠十五歲便遠嫁到荊州張家去了,這是自小就定下的親事,隻等及笄後擇一個黃道吉日成婚。
瀾意看暮雲一眼,強顔歡笑。
她不知道瀾惠如今情形如何。
前世,在瀾舒病逝的那一年,即隆化二十四年,瀾惠的貼身婢女淡風從荊州一路跋涉,趕到京城來李太師府,稱瀾惠一直被張用塢毆打,她看不下去從張府逃了出來,趕到京城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