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自處?
瀾意深覺好笑,還問她如何自處?
她做得已經夠道德了,隻是讓郁颢罪有應得,并未主動加害過他。要是前世的她,手裡若有一把匕首,恨不得把郁颢給閹了,讓他受盡一切羞辱。
死對郁颢這種人來說,隻是一種解脫。她要讓郁颢萬念俱灰,孤獨一生,誰人都可踐踏。
瀾意強忍住心中的怒火,神情淡然地笑了笑,說:“我若冤枉了郁颢,聖上自會處罰我,不勞如妃娘娘費心。”
許久沒有說過話的宋昭儀聞言冷笑一聲,尖聲說:“瞧瞧楚王妃說得如此笃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事情是楚王妃一手策劃的。”
她說話時,眼神沒有往瀾意這邊瞟,接過身邊貼身宮女剝好的橘子,将那一小瓣橘子放入嘴中,細細品味。
宋昭儀不說話,瀾意都快忘了還有她這個人物。
十六歲的七皇子生母,是貞順貴妃的表妹,與郁家沾親帶故。
瀾意讓郁颢被關進刑部大牢,等于明目張膽打了整個勇國公府的臉,宋昭儀要是能對她有好臉色,她還會覺得奇怪呢。
不過宋昭儀話都沒說錯,讓郁颢入獄之事是她一手策劃,但郁颢的所作所為皆與她無關。
瀾意才不會直接應下,“我就當是宋昭儀以為我冰雪聰明,能策劃出這麼多事來,偏事事都針對郁颢。”
言下之意,無非是想說郁颢蠢笨如豬。
宋昭儀當然聽得懂,氣得牙癢癢,嘴裡的橘子也不甜了,直指着瀾意,說:“你——”
鄭皇後剛想開口制止宋昭儀,見瀾意打算說話,她便合上嘴巴,讓瀾意自己面對。
“我從未害過郁颢,是郁颢處處與我不對付,為了反擊,我才公然将郁颢的所作所為告訴了聖上。”瀾意面色鐵青,“若我真的冤枉了郁颢,我願意遭受一切懲罰。”
瀾意話音剛落,殿下就傳來了宮婢内侍下跪行禮的動靜,齊聲說:“奴婢參見萬歲爺!”
隆化帝來到了坤甯宮,做為後妃,都應該親迎。
鄭皇後二話不說站起身,向殿外走去,讓瀾意跟在她旁邊,其他嫔妃見狀也跟着站起來,按照位份高低以此出去。
還未走幾步,隆化帝就帶着慕琛走了進來。
衆人紛紛對隆化帝見禮,慕琛禮貌地給殿内後妃見禮。
隆化帝揮揮手,往上首走去,道:“别拘禮,今日是六郎與李四姑娘大婚的第二日,跟民間的見長輩無異。”
衆人神情漸緩,明顯是松了一口氣。
宋昭儀臉色一僵,開始回想自己方才說的話,以及自己說話的聲音大不大,有沒有讓隆化帝聽見。
她不由看了瀾意一眼,心裡總覺得瀾意會向隆化帝說她壞話。
瀾意沒這麼閑,慕琛來了,她滿心滿眼都是慕琛,笑着走到慕琛身邊,與慕琛一起坐下。
“你怎麼來得這樣快?”瀾意語笑嫣然地說,“你放心,她們刁難不了我。”
慕琛隻當瀾意在寬慰他。
“郁颢的事,陳如妃和宋昭儀肯定會大做文章。”一年過去,慕琛對後宮嫔妃的本性了如指掌。
陳如妃針對瀾意,是因為陳如妃年老色衰不得寵,就喜歡挑别人的不痛快。宋昭儀則因為生母是郁颢的姑祖母,與郁家是血親,一心依附勇國公府。
在她們看來,瀾意對郁颢有愧,殊不知瀾意隻覺得郁颢晦氣,從今以後再也不願與郁颢見面。
慕琛想到這,輕聲說:“昨日夜裡,他們都招供了。”
這是遲早的事,瀾意并無驚喜之意。
不過,聽到他親口說,她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我可算是除了他。”瀾意低聲說,聲音低得隻有他們二人可以聽見。
慕琛點頭不疊,“嗯,從今以後我的瀾意便無後顧之憂了。”
一開始,慕琛不知瀾意為何厭惡郁颢,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夢嗎?那時瀾意說得情真意切,他還見到她眼底閃爍的淚光,所以相信了她。
她恨郁颢,那郁颢就是他的仇人,他也不會給郁颢好臉色。
後來郁颢做事越來越過分,陷害他就算了,他可以忍,但為何打算在他們大婚之時陷害瀾意?
慕琛實在是忍無可忍,昨日婚宴上,他悄悄安排照影去了刑部大牢,務必要連夜審問清楚,好讓瀾意徹底心安。
他的眼前人嘴角微揚,曼聲道:“你如今說話越來越沒羞沒燥了。”
她笑得如此柔和,令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對她燦爛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
隆化帝正在與後宮嫔妃說着家常話,嫔妃們的注意力全在隆化帝身上,根本無暇顧及瀾意與慕琛二人。
李貴妃舉起酒杯,含笑站了起來,向隆化帝敬酒,道:“妾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訴萬歲爺。”
隆化帝見狀也舉起酒杯,十分配合地問:“哦?貴妃要與朕說何事啊?”
李貴妃面上的喜色藏不住,“今個兒一大清早,五郎就派人來宮裡傳信,說月婉已有兩個月身孕啦!五郎怕打擾到萬歲爺,特意讓妾這個時候告訴萬歲爺。”
安妃是個直爽的性格,驚道:“這麼快!燕王與王妃成婚尚不足四月,王妃就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