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望了一眼,并不覺得這衣物能證明什麼。
“這樣形制的衣服,除了太子殿下,還有誰能穿上?”樂陵縣主問。
太子拒不承認,“你怎麼不說是旁人偷穿我衣物,借此來污蔑我呢?”
樂陵縣主氣笑了,“據我所知,太子殿下生性高傲,從不與諸位皇子為伍,諸位皇子除了陛下宣召鮮少入宮,他們如何偷了你的衣物來害你?”
太子支支吾吾,“反正……反正就是有人想要害我,老三、老四、老五還有老六,甚至……甚至還有老八!”
他依次指着諸位皇子。
“可今日出入公主府的,隻有太子殿下一人。”樂陵縣主說出最關鍵之處,“況且,此物是我在北涼公主手中看到的。”
她腦海中滿是北涼公主痛苦不堪的模樣,“當時府上出了事,我帶着公主府的奴仆匆匆趕到北涼公主所在的小院。北涼公主死狀慘烈,衣不蔽體,身上還有明顯的傷痕。我将披風披在她身上之時,在她手中看到了此物,不由自主想起太子殿下慌亂的樣子,便認為北涼公主死因跟太子有關。為讓北涼公主安息,我便拿上此物,進宮禀明陛下,請求陛下嚴懲太子,還北涼公主一個公道。”
為了放止太子狡辯,樂陵縣主特意添了一句:“此事,北涼奴仆皆可見證。北涼公主是他們心中神聖不可侵犯的象征,他們不可能由着我,随意污蔑北涼公主。若太子不信,大可傳召北涼奴仆進宮問清此事。”
樂陵縣主毅然決然跪下,向隆化帝行着大禮,将那句話再次重複一遍:“妾懇求陛下嚴懲太子,還北涼公主一個公道!”
她的聲音,铿锵有力,振奮人心。
慕琛與瀾意主動表态,行禮道:“兒懇求父皇嚴懲太子,還北涼公主一個公道!”
樂陵縣主感動不已,眼底噙着豆大的淚珠,要不是心裡的恨意更甚,此刻她就要淚流滿面了。
秦王慣會見風使舵,他巴不得太子出事,在瀾意他們說完這一句話後,急急忙忙同秦王妃一塊兒跪下。
與此同時,慕琦和陳月婉二人也同樣表态。
殿内衆人紛紛下跪,懇求隆化帝嚴懲太子,還北涼公主一個公道。
太子震驚不已,直指着慕琛,“你!你……你們,你們居然敢如此要挾父皇!”
太子妃心如死灰,怕太子發狂,再次觸怒隆化帝,一連叫了好幾聲“殿下”,仍不能叫得太子閉嘴。
“父皇,兒沒有,兒真的沒有做出此事啊!”太子頭次哭得撕心裂肺,“分明是北涼公主自己思鄉,郁悶成疾,這才投缳的啊!與兒沒有半分關系,還請父皇明鑒!”
“我呸!”樂陵縣主維持自己最後的端莊,狠狠啐了太子一口,說:“分明是你色膽包天,對北涼公主不軌,逼得北涼公主絕望投缳。如今你還想将罪責全都推到北涼公主的身上,你的良心何在?”
“不是,不是這樣的!”太子還想狡辯。
隆化帝臉上烏雲密布,好似下一刻就會雷聲轟天。
瀾意的聲音,就像嘩啦啦的雨聲,令隆化帝心底的陰霾更深了一層。
“父皇,不知您還記不記得,隆化二十二年的冬天,兒在東宮發生的事情?”瀾意提及當年太子色膽包天做出的事,臉上沒有半分懼怕和擔憂,神色自若,說:“當時太子見我頗有姿色,想強行占有我,若非父皇和阿琛及時趕到,制止了此事,兒當時估計也會如北涼公主般投缳。”
瀾意故意誇大其詞,即便當時真的被太子玷污,她也不會絕望輕生。
重活一世,是上天垂憐,給了她重新再來的機會,她定要好好把握,改寫命運。
這種小事情,根本不值得她為此奉獻出性命。
慕琛卻憤怒不已,“父皇,您也聽見了吧,要是您沒有及時趕到,我的瀾意就要被太子給害死了。”
他加重了“太子”二字。
平時在隆化帝面前,他們兄弟幾個都是稱兄道弟,很少以“太子”“楚王”來代稱。
雖然他們兄弟幾個面和心不和,但在對抗太子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目的是一緻的。
秦王很快明白了慕琛的意思,“沒想到,這太子竟然如此荒淫無道,連自己的弟媳也不放過,也不知道他殘害過多少無辜的女子啊。”
“确實,荒淫無道。”齊王附和。
慕琦才反應過來,怒目切齒。
他壓根不知曉此事,“還有這回事?瀾意,你怎麼不同我說?那時你雖為成為六郎的王妃,但你還是我的表妹啊!”
“他如此品行,不堪為一國儲君。”隆化帝已對太子失望透頂,良久後,才做出總結。
太子和太子妃連連磕頭,隆化帝置之不理,内心抽痛,仿佛見到了早逝的孝和皇後。
他背過身去,微閉雙目。
太子妃見狀連忙求情,“還請父皇念在小皇孫的份上,原諒殿下吧!”
“小皇孫有這樣的父親,是他的不幸。”隆化帝原本打算立小皇孫為太孫,眼下看來不必了,道:“拟旨,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