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宗隐也沒想到純懿會直接上手硬掰他的頭。他面沉如水,默然看着她。
純懿有些心虛:“那天你太……我真的還疼。”
她一邊說着,一邊不時擡眼偷看他,這般有些賊眉鼠眼的樣子落在延陵宗隐眼中,卻隻覺她像一隻可憐又可愛的小兔子,讓人不由就想要去逗弄一下。
延陵宗隐惡趣味頓起。他故意還闆着臉,想要說些狠話吓唬吓唬她,純懿卻誤會了他冰冷的神情。她忽然低聲說:“我沒讓他碰我。”
延陵宗隐一怔,下意識問:“什麼?”
純懿又羞又怒,揮起拳頭用力砸他敞開的胸膛:“你是不是有病?聽到了還問什麼?”
延陵宗隐揚手,大掌輕而易舉就包住純懿小小的拳頭,阻止了她的動作。
滑膩剛一入手,延陵宗隐就不舍得放開了,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面上還繃着,唇角卻控制不住地微微向上翹起:“真的?”
“愛信不信。”純懿沒好氣地掙脫,“怎麼,您今晚還要來嗎?如果您有需要,與其讓您使出些我受不住的手段,還不如我全力配合。給我些準備時間成嗎?”
純懿語氣不怎麼好,又快又急說完,便掀開被子要下地。可腳踩剛一觸到地面,就雙腿一軟,朝着冰冷堅硬的地上歪了下去。
一隻大手适時攬上她的腰,阻止了她下墜的動作,又将她重新拖回床上。
純懿被緊緊壓在延陵宗隐懷裡,擡頭直視着延陵宗隐黑沉的雙眸,氣得雙唇不住顫抖:“延陵宗隐,你要不要這麼着急?連準備的時間都不肯給嗎?”
純懿這麼咄咄逼人,延陵宗隐臉上就有些不耐煩。他濃密的墨眉皺起,一隻手壓制住她的掙紮,另一隻手捂上她的眼睛,強迫她閉目:“身上疼還不消停會兒,還到處折騰什麼?睡覺!”
純懿細白的手掌搭上他捂在她眼前的古銅色大掌,将他的手掌扒拉到鼻尖,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很是懷疑地看着他。
延陵宗隐又忍不住想笑了。他重新将手覆上她靈動的雙眸,阻擋了她的全部視線,啞聲道:“睡覺。我不碰你。”
延陵宗隐倒是有一個優點:說到做到。他說不碰她,就真的沒有做什麼,隻是攬着她一晚安眠。而這日之後,他不知道又抽了什麼風,天天夜裡準時出現在純懿面前,什麼也不做,隻是如同這夜一般,将她抱在懷裡純純睡覺。
他這麼反常的舉動,純懿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是什麼意思。開始時,純懿以為他隻是突然發了好心,準備等着她好了以後繼續折辱她。可十來天過去,她還是期期艾艾拿“身上疼”做借口,延陵宗隐似笑非笑看她良久,久到純懿都覺得他早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馬上就要化身禽獸的時候,延陵宗隐卻還是對着她展開雙臂,微微挑眉:
“過來,睡覺。”
一日一日過去,純懿靠過去的動作越發熟練,腦子裡的混沌也越來越大。終于有一晚,她依偎在延陵宗隐懷中,聽着耳邊延陵宗隐規律又沉穩的呼吸,感受着他緊緊攬在她腰間的炙熱大掌,靈光一閃,一個念頭突然浮現。
延陵宗隐,他該不會是喜歡她吧?
這個猜測突兀、荒唐,可純懿将延陵宗隐對她的态度仔細回想,從大慶初見時的僞裝、暴露真面目時的狠厲,再到北遷路上的關注、近來的容忍,尤其是延陵宗隐對于延陵宗隽和陸雙昂的格外在意,都讓純懿不由地朝這個方向懷疑。
如果是這樣……
純懿暗中沉吟。不管怎樣,她先得想辦法确定這個仍讓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猜測,到底有多少準确。
第二日,在“淨化儀式”結束後,純懿特意留了下來,求見延陵宗隽。
自從上次逮到純懿獨自在他院裡遊蕩,延陵宗隽就再次加強了對純懿的監視。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他都會留在院子裡,親自看着純懿“做法”。也因此,純懿很容易就得到了面見延陵宗隽的機會。
“太子,”純懿微笑着對延陵宗隽行禮,語氣雀躍,“您的院子已經淨化完成,現在還剩下最後一步。”
聽說隻剩下最後一步,延陵宗隽非常有興趣:“最後一步是啥?”
純懿臉上帶着笑容,緩緩開口:“今夜,還請太子移步我的院子。将太子身上最後的濁氣引到我的身上之後,太子便可徹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