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裴明心了,連純懿都瞪大了雙眼,失聲道:“買宅子?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不知道啊,”裴明心撓頭,有些不确定地猜測“莫不是,又是七王子暗中資助的?”
純懿直覺不太對,正在擰眉思索,忽然,一道影子罩在她身上,将她整個人都困在暗影之中。
純懿的世界驟然變暗,擡眸一掃,還沒等看清來人的臉,眼中就先飛快劃過一道金屬的暗芒。
她立刻就知道了來人是誰:“将軍。”
延陵宗隐今日心情似乎非常不錯,就連薄唇邊挂着的笑容都少了幾分嘲諷,多了些愉悅。他進屋環顧四周,視線在堆在角落的那一堆紅色物件上停留片刻,揚眉:“這就是帝姬大婚所用的婚儀?未免也太簡陋了一點吧。”
純懿含笑起身,立在延陵宗隐面前,仰頭看着他:“這不是謹遵将軍您的心意嗎?”
“我的心意?”延陵宗隐大笑出聲,朝着純懿逼近兩步,兩人的身軀幾乎就要貼在一起,“我的什麼心意?讓你嫁給那小乞丐?以我對你的了解,與延陵宗隽或是我相比,你恐怕更願意落給那小乞丐吧?”
延陵宗隐一張英俊面容驟然放大,緊盯着純懿雙眼,漫不經心地輕笑:“我倒是覺得,與其說是我的意願,不如說是帝姬你的意願?”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糾纏試探,你退我進,延陵宗隐倒是也如她了解他一般地了解她。
純懿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才能不動聲色地試探出他對餘晚飛的監視到什麼程度,延陵宗隐卻忽然轉了話題。
“哦,對了,說起那小乞丐,”延陵宗隐來了興緻,猿臂伸展,輕松就将純懿攬入懷裡,雙手在純懿脊背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輕拍,“聽說你給他賜名叫餘晚飛?什麼意思?想讓他帶你飛走嗎?
純懿唇角帶着淺笑,在延陵宗隐看不到的地方,眸中卻滿是譏诮。她輕聲道:“将軍誤會了,隻是看到風吹葉落,想到汴京的秋日,借景為名而已,沒有别的意思。更何況……”
她從延陵宗隐懷中擡起頭,對他粲然一笑:“若是我真的想尋一人作為靠山,有将軍在前,又怎麼能輪的上阿上呢?”
純懿今日格外乖順,延陵宗隐被她順着毛捋,本就不錯的心情更好了幾分。他的行動向來簡單粗暴,近日事情進展順利,純懿又願意哄他,延陵宗隐就大笑着用力将純懿的腦袋按入自己懷中,使勁兒到純懿的鼻子撞到他堅實的胸膛之上,幾乎快要壓成扁片。
一陣明顯的血腥味兒就這麼突兀竄進純懿鼻腔。
純懿微怔,腦中頓時閃過七八種念頭,又在點破和沉默之中猶豫一會兒,最後還是開口,滿眼關心的道:“将軍受傷了嗎?”
沒等延陵宗隐回答,她已化作确認的語氣,伸手就要扒開延陵宗隐的衣襟:“讓我看看。嚴重嗎?怎麼受傷的?”
在她面前向來禽獸的延陵宗隐這次卻罕見地阻止了純懿的動作。他緊握着純懿的手,視線定在她瓷白的臉上,語帶暧昧又饒有深意,壞笑着:“純懿帝姬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可這次我卻不中用,讓帝姬失望了。”
“不過沒關系,”他粗糙的大掌順着純懿的手臂劃下,又靈巧鑽入她袖中,帶些力道暧昧揉捏純懿滑膩的手臂,俯下身子,對着她小巧的耳廓吹氣,“下次,我一定加倍補償帝姬,一定讓帝姬心滿意足……”
“呸!”純懿甩開他作亂的大掌,沒好氣地将他推開,“我本來想着,你幫我擺脫了太子,我也應該對你好一些,讓餘晚飛出去時幫你帶些藥什麼的。既然你這麼生龍活虎,那就算我多管閑事,以後你就是死了,我也再不管你了。”
“餘晚飛忙得很,顧不上我這邊。”延陵宗隐的唇已經劈頭蓋臉地落下,聲音也含糊起來,“而且我不會死。要死,也得拖着你一起……”
延陵宗隐笑着,還幫純懿出主意:“後日如何?後日就是你和那個小乞丐的婚期了,不如我趕在你再嫁之前,與你一起做一對亡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