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飛和永嘉對視一眼,兩人刹那間驚出一身冷汗。
永嘉當機立斷:“走。”
餘晚飛點頭,回身動作利索收拾了東西,背在背上就要出發。
杜伽茹心虛,所以不敢上前開門,自己一個人躲得遠遠的,也就沒聽到那小男孩說了什麼。見餘晚飛和永嘉兩人看着風風火火要離開的樣子,想到現在一定在哪裡盯着她的人,不由急道:“怎麼走了?純懿帝姬還沒來……”
永嘉冷冷道:“别廢話,走。”
杜伽茹踉踉跄跄跟上兩人的腳步,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四面八方都有灼灼視線鎖定着她,讓她的腿腳都是發軟的。
看着前面兩個急匆匆的背影,杜伽茹咬了咬唇,在橫眉冷目的永嘉和陰狠殘暴的男人之間,覺得還是那個男人更可怕一些。
她追了幾步,扯着永嘉的袖子,期期艾艾地開口:“我……我肚子疼,想去趟恭房。你們等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就可以。”
永嘉真是煩死她了,可想到在洗衣院的時候,她也算是安分乖巧,甚至還幫了純懿和自己許多,隻好壓抑了怒火:“你快點兒,我們在前面的院門那裡等你。”
杜伽茹急忙點頭,捂着肚子小跑着離開了,卻沒有去恭房,而是在道觀裡四處亂轉。她其實并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那個男人,但她堅信,那男人一定派人盯着她,現在純懿沒有如約前來,他一定會現身問個清楚的。
果然,沒繞一會兒,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就出現在她面前。沒等杜伽茹說話,那漢子就将她像抓小雞一樣夾在腋窩下,帶着她飛速閃進一座獨門獨戶的小院子。
屋裡正中的主位上坐着一個男人。他仍穿着一身黑衣,寬大的衣袖褲管都被牢牢綁縛在手腕腳腕處,顯得他更加強勢精幹。他額上系着一根額帶,上面拴着的青銅額飾花紋粗犷,映着手中雪亮的刀刃,閃着冰寒的光。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他擡起幽深的黑眸,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神情卻異常冷峻:“怎麼回事?”
杜伽茹雙唇哆嗦,說出的話都是顫抖的:“她……她沒來,應該是不來了,我看永嘉和那個小乞丐好像是要走了,剛才有一個小男孩……”
杜伽茹語氣急促,将一切事無巨細地說個清楚明白,生怕有哪裡忘了說,被這男人以為是她有意隐瞞。
可男人卻沒有這麼好的耐心。他不耐地打斷杜伽茹的絮絮叨叨:“爺沒那麼多時間聽你說廢話。你說她今日會來道觀與你們彙合,我隻問你,她在哪裡?”
杜伽茹噎住了。她吞吞吐吐的:“我……我不知道……本來說是要來的,但是她沒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男人撫在刀上的拇指一個使勁,大刀就從刀鞘中彈出,發出“铮”的一聲,讓杜伽茹立刻腿軟跪倒在地上。
她一邊大聲求饒,一邊努力尋找着自己的用處:“郎主,宗隐郎主,我這次來找您,就是專門來給您報信的。我們總要與她們彙合的,您放我回去,我給您留記号,我告訴您我們走到哪裡。還有……還有……等純懿帝姬一出現,我就立刻告訴您,我幫您拖着她,讓她不能再逃跑……宗隐郎主,求您了,我可以幫您的!”
瞟了一眼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延陵宗隐嫌惡地轉開眼,不由就想到那個不知身在何處的女人來。
她總是脊背挺得筆直,就是在再危急的情況下,她也不願意彎下她的膝蓋,用哀求來試圖獲得一線生機。他無數次試圖逼迫她低頭,她卻隻會用那雙水盈盈的眸子沉靜地盯着他,滿臉都是淡然,似乎是将生死全都置之度外,任他再如何逼迫,也絕不肯向他彎下大慶帝姬的脊骨。
甚至他稍一放松,被她逮到了機會,她還會像小母狼一樣撲上來,試圖撕咬下他的一塊肉,試圖從他的桎梏中逃離。她身上的那種韌勁兒,就連延陵宗隐也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兩廂對比,延陵宗隐更覺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無比厭煩,也就分外想念起那個女人來。
她留給他的傷口還在疼痛,她怎麼能離開呢?
他絕不會放她離開。
延陵宗隐冷笑一聲:“要不是怕打草驚蛇,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早在我發現你們的時候,就砍了你們了。”
他示意站在一旁的黑塔将杜伽茹拖出去,聲音冰冷:“好好做你的事。你若是敢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