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柱下意識互助竹簍裡的小豬仔,看向甄雨,顫聲道,“姑……姑娘。”
甄雨微微一擡手,“莫怕。”
見劉鐵柱神情瑟瑟,看向趙睚,“你在這陪着劉村長,我過去看看。”
趙睚看了一眼劉鐵柱,明白甄雨的實力是一回事,不願意甄雨去冒險又是另一回事,“我們三人一起去,若真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劉鐵柱縱然心中害怕,可也擔心甄雨安全,點頭表明贊同趙睚的意見。
甄雨點了點頭,她自然不相信李村長的鬼神之說,原本隻是想速去速回,帶個答案回來,免得劉村長回去之後依然擔驚受怕,如今兩人都表明想要跟他一起去,她也沒什麼意見。
甄雨邁開步子,回憶着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快步走去,趙睚緊随其後,劉村長跟在兩人後面。
“啊呀!”
劉村長嗓子裡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他瞪大了雙眼,看着前方一棵巨大的、足有三人才能環保的大槐樹,那上面吊着一個腰間系着紅腰帶的老者。
半晌,劉村長嗓子眼裡才冒出來一個字,“鬼——”
這片刻的功夫,甄雨已經走到了大槐樹下面,三步并作兩步爬上了大槐樹,用力掙斷樹上的麻繩,救下腰間系着紅腰帶的老者,她用手背搭載老者動脈出,看向劉村長,“活人。”
那老者劇烈的咳嗽兩聲,緩過氣來,發現自己被别人救了下來,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甄雨看着嚎啕大哭的老者,不知所措的看向趙睚,默默的往趙睚身後躲了一下。
打架,她不怕。
可是安慰人?她真不會啊。
劉鐵柱從隻覺得一顆心像井裡的水桶,一會兒吊上來,一會兒甩下去,他略微喘了口氣,再定睛一看,不禁說道,“是你!”
甄雨緩緩呼出一口氣,原來是劉村長的熟人,那這個人可就歸劉村長勸解了,她不着痕迹的從趙睚身後探出半邊腦袋,打探情報。
“甄姑娘,這是谷翁啊!”
甄雨沒想到,她不過是想要吃個瓜,怎麼還惹到自己身上了呢,這人是谷翁啊,“谷翁?!”
甄雨不覺震驚出聲,再像那老者看去,在雜亂的白發中,看到了老者的面孔,确實是在牲口市場賣豬仔的谷翁。
隻是這人為何要上吊自殺呢?還在這種地方。
她當時并未完全說出谷翁所賣小豬仔的全部真相,谷翁期年的信譽并未喪失,他還可以繼續在牲口市場做生意啊。
谷翁被兩人的話語所吸引,擡頭向三人看來,認出了甄雨。
谷翁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拱手施禮,“多謝姑娘在牲口市場為我遮掩,保全了我最後一點顔面。”
甄雨避開,并不受禮。
劉鐵柱不解的看向谷翁,不禁問道,“老丈何至于此?”
谷翁沉沉的歎息一聲,脊背沉沉的垂下去,“哎,事到如今,老頭我實在無路可走了,縱有仇恨,可我一個老頭子,又老又窮身上還背着我那逆子留下的債,又怎麼能替我兒報仇?”
“還不如讓我在這槐樹林裡死了幹淨,惟願死後化為厲鬼,替我兒報仇雪恨!”
甄雨這才明白谷翁為何選了這樣一個地方,腰間又系着這樣一根紅腰帶。
看着谷翁的雙眼,甄雨突然意識到,縱然她救下了此刻的谷翁,卻救不了下一刻、下下刻的谷翁,一個心存死志的人,又怎麼攔得住呢。
她心中湧起一股挫敗感,隻是縱然有心勸解谷翁,克她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的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趙睚回頭瞥了一眼甄雨,在甄雨眉間停頓了一下,才看向谷翁。
他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懦夫!死後那關生前事,你若死了,你的仇家也隻會少了一個仇人,隻怕得知這個消息後,還要飲酒慶祝一番。你家中冤屈也隻能随你一起埋葬在這槐樹林裡。”
甄雨慌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趙睚,給趙睚使臉色,納悶趙睚怎麼一下子變得毒舌起來。
她緊張的看向谷翁,卻發現剛才還心懷死志,一蹶不振的谷翁,竟然站了起來,雙眼中閃爍着悲憤。
“是我願意死?”
“我若如你一般年紀,自然還有希望,可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家中隻剩一個獨子,還叫賭坊的那些人打死了,我現在既無錢、又無權,連一把子力氣都沒有,我又能怎麼辦。”
甄雨腦中閃過一抹靈光,脫口而出,“你有技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