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二十年,大魏的皇後是馮氏,皇太子元恪的養母
昭儀高氏薨逝後,谥号為“昭”,皇帝未如當年對待林氏一般将其追封為皇後,衆人都當是馮皇後阻撓的結果。
事發當晚,皇帝因聽聞皇後生病而匆匆離去不久,高昭儀便突然暴斃。聯想到馮皇後的專寵跋扈,坊間傳言登時傳得沸沸揚揚,都将高昭儀的死與馮皇後的妒忌扯上了關系。
當中有傳言說高昭儀是被皇後寵信的太醫高澈毒死的。
但因皇後的病十分倚賴高太醫照看,非他不可,故而皇帝對傳言充耳不聞。
人皆道皇帝被皇後迷暈了心智。
皇太子元恪悲傷難抑,哀毀過禮。月華至東宮探望,将左右侍從都支走。
“我并未對你娘動手。我不過是擔了一個虛名。”月華說:“祖制容不得她。你父皇不願違抗祖制。”
“兒臣知道。”少年人在她面前對答倒是十分冷靜。或許因為上次見面時早已将話說開,彼此間都不必留有僞裝,反而真誠、直截了當。
“現在陛下眼中,你還不是絕對的皇太子,所以他沒有急于追封你娘為皇後。”月華道:“這次沒有追封,你可以等登基之後再追封。你有很多時間可以等。”
“兒臣明白。多謝母後教誨。”
“你和你父皇年少時真像。”月華輕輕慨歎:“像到我有時候懷疑,是不是他十四歲時便早已經像你一樣堅忍寡情,隻是那時我太天真,看不穿他。”
“我娘曾說,父皇就像一塊玉。”
“嗯?”
“像玉一樣珍貴,像玉一樣好看,像玉一樣可以捂暖,但終究是塊堅硬冰涼的石頭。”
月華笑道:“竟然?”
又自嘲地笑笑:“這後宮裡,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隻有我一個人犯糊塗?倒顯得我很不聰明似的。”
元恪道:“或許因為,父皇也隻為母後犯過糊塗。”
月華笑着指弓刮一刮他面頰:“都是陳年舊事了,那時你還沒有出生,都是道聽途說。”
元恪握住她的手,說道:“不。是我親眼所見。”
月華一怔,強笑道:“我回宮後的你父皇,和我出宮前的你父皇,早已不是同一個人。現在的他,都是糊弄人的,你不要被他騙了。”
元恪望着她道:“因為你說了我和父皇很像。所以,我想我知道父皇在想什麼。”
月華看着他,動一動被他握住的手:“你在想什麼?”
“父皇十四歲的時候,是否便是這樣為母後心折。”
“你才十四歲,就也學他騙人麼?”月華自嘲地一笑,欲将手抽回。
元恪緊緊握着不放:“你說過我和父皇年輕時很像。”
月華用力掙脫:“所以我馮月華不想在同一個人身上栽倒兩次。”
“你的名字叫 ‘月華’……”他喃喃道:“剛剛你脫口而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把我當成了他,是麼?你往後都可以把我當成是他。”
“他是皇帝。”
“我也會是皇帝。”
月華道:“你還小,不要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