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雅貞心中還是認為是這九皇子記錯了人,若是自己有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青梅竹馬,就不用擔心楊栖的威脅,更不用汲汲營營接近衛暄了。心中一陣煩悶,心道:那個女郎真是好命。
整理好情緒,崔雅貞推開屋門,正欲行禮後解釋,卻被眼前人緊緊吸引住了,一時間晃了神。
眼前是一張熟悉的面容,一雙丹鳳眼閃閃若岩下電,戴梁冠着白色寬袍,氣質矜貴。
是常靜!發覺這一事實,崔雅貞心中瞬間打起小鼓,之前零零碎碎聽見的消息全都串了起來。九皇子,流落民間,氣度不凡,貌似女......九皇子便是常靜道長。
九皇子面色溫和,主動擡手扶住了她,認真地看着她,溫聲道:“女郎,我說了我們會再次相見的。自觀中一别已有多日,當日不曾向你透露隻因父皇說一切還未完全定下,不可向他人透露。我自是将你當作我的親人,隻是......我也害怕空歡喜一場。”
日光下,崔雅貞被他高大的影子籠罩,心中的的确确感受到他長大了不似從前那樣,不像是從前的小狗兒了,又驚訝與他這番造化,面上不顯,隻道:“常靜道長......九皇子,貞娘明白。”
“诶---,這番反倒是見外了,莫非我成了皇子,就要疏遠我嗎?”他目光灼灼,卻又顯得分外可憐,如同一隻被主人疏遠的小寵兒。
他的話讓崔雅貞手足無措,看着他現在身着錦衣玉冠,她是如何也叫不出小狗兒的,更不論他如今身份與從前的天差地别,自己怎敢輕易接近。
于是,她無奈解釋:“隻是現在也不知如何喚你。”
聽到這樣的回答對面人的雙眸倏然亮了起來,拉着她的衣袖向屋裡走,欣喜道:“姐姐,我們裡面說。”
“殿下還是喚我貞娘吧,殿下現在是天潢貴胄,我哪裡擔得起這一聲姐姐。”屋外圍了許多人,九皇子聲量不小,她有些汗顔。
九皇子聽到崔雅貞拒絕的話語,眼神瞬間暗淡如同被吹滅的燭火,嘴上隻道:“姐姐嘴上說着沒有,心中卻真真想要疏遠我。”
“我并無此意,隻是外面人多口雜......”
崔雅貞其實不甚在意流言蜚語,但名聲對一個未出閣的女郎很重要。話又說回來,她也是頭回遇上這樣的郎君,從前她遇上的郎君都是如同父親,哥哥,衛暄,楊栖那樣的,哪裡對付過比自己年歲還要小的。
她也隻能輕歎一聲。
九皇子朝她眨了眨眼,溫聲道:“我明白了,以後我私下喊你阿貞姐姐,在外面就喚你崔娘子,如何?父皇賜名與我,弘字。”
崔雅貞心中暗自念上幾遍,趙弘,趙弘好名字。
“弘字,含容之大。好名字。”她忍不住贊道。看來當今對他這個九皇子寄予厚望,袖下的捏了捏手指,思索片刻她心中有了定論。
聞言,趙弘粲然一笑,“私下阿貞姐姐就喚我九郎罷。”
窗外的旭日逐漸西沉,二人又道了些許閑話,到了晚間趙弘再留實在不合适,便告辭回宮。他被尋回時日并不久,皇子還未竣工,皇上寵愛他又心懷愧疚便留他在宮中。
走時直說,“阿貞姐姐,想要什麼我都會為你取來。”
崔雅貞含笑道别。
彌桑喜盈盈地關上窗棂,說道:“女郎,你可不知今日來了多少人,可都羨慕你呢。”
崔雅貞神色淡淡,問道:“羨慕我什麼?”
“當然是羨慕女郎你慧眼識珠,與九皇子還有這番故事呢,你們二人這就叫做患難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