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雅貞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什麼。
她方才以為他弄錯了人,羨慕那女郎能有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竹馬。現在這樣的“好事”落在她身上她卻偏偏樂不起來,她心中知曉自己與他并沒有多深的情分,當年他離去之後她也沒有去找他,他真當不記得了嗎?不記恨了嗎?
有關他的事自己幾乎都快忘光了,偏偏趙弘還表現出一幅她們二人情深意長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對他,總覺得有些難以親近。
今夜過後,衛府之人應都知曉了,想不讓人注意都難,她屬實不想被人注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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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滄濯院燈未滅,周遭一片寂靜,衛六郎身邊的侍從在書房前苦苦懇求衛暄,“七郎君,你就救救我家郎君罷,那事情若是被家主知曉了,我家郎君會被扒掉一層皮的。”
燈火缱绻,衛暄隻是睥睨了他一眼,眼神犀利。“你是說讓我包庇,六堂兄當街縱馬,強搶民女,包庇他害的那女子以頭搶地而死,還是覺得不該依照家法處理嗎?”
那侍從急忙搖了搖頭,不停地磕頭,将書房前的石階上浸滿了血,哀求般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他知曉此事若是鬧到家主那裡他也活不成了,七郎君一向寬容仁善,又多半是未來家主,他說一無人敢說二,就算念在兄弟之情,也定會定會幫六郎君的。
想到這裡,他磕的越發賣力。
聽見屋外,“砰!砰!砰!”的磕頭聲,衛暄頓了頓,勾起唇角輕歎一聲,吩咐木橦讓他回去,他會幫他們的。
既然他不願意家法的處置,又派人苦苦哀求自己,那就不得不成全他了。
待那人離去,木樾遣侍女清理好石階,又向衛暄呈上近期的府中之事。他看向衛暄隻是想到要說的事情就欲言又止,“郎君,有一事.......”
衛暄連眼皮都沒有擡起,隻道:“說。”
“事關崔娘子。”
衛暄頓了頓筆,沒有聽下去的意思,“不必......”
木樾再次補充道:“又事關九皇子。”
看見衛暄不善的神情,明顯是嫌他說話吞吐,木樾一口氣道來:“當今尋回的那位九皇子似與崔娘子是故交,今日專門送來了幾箱奇珍異寶,下人們還聽見九皇子喚崔娘子“姐姐”。”
桌案前的郎君心中微動,放下筆杆,揉了揉眉心,反倒是笑了,"她倒是好本事,派人盯緊了。"
那日秋獵時,他便查清了對面男人的身份,楊家大郎楊栖,新喪妻不久,後院妾室無數。想到這裡,他冷哼一聲,她也不嫌髒。她究竟向多少人抛過媚眼,示過好,那樣膽大、輕佻。
看着窗外的清冷的玄月,他想起了幼時豢養過一隻白兔兒,那是下人為了讨好他送來的,小小的一隻通體雪白,鬼使神差地,他收下了它。
他從沒有将它帶出院中,甚至也沒有告訴妹妹,隻是放在房中一個人獨自養着,看着,它的一切他都親力親為。哪知六堂兄來向他請教功課看見了,教他把兔兒交出玩一段時間,不若就告知叔父。他沒多想,瞧着那小兔兒紅色的眼睛,可憐的模樣,悄悄掐死了它,是六堂兄害死了它。後面六堂兄再問便是兔兒遭了病意外沒了,兔兒解脫了,不用再被玷污,他也不再有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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