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二姑奶奶替換為瑾娘子,與衛暄衛越溪的父親們同輩。)
說不清昨日夢中何滋味,崔雅貞隻在想岸邊那層層堆疊的衣擺會是誰的?
其實腦海浮現這個疑問的時候,心中早已有答案。
衛暄,他最喜素色,但她不願意承認,不想承認,這個答案就像一個巨石,堵在她的胸口,她想推卻又推不出去。
思緒不清,整個人迷迷糊糊,彌桑推着為她梳妝,過會就該去拜訪瑾娘子了。
思及此處,崔雅貞心中忐忑,不知那瑾娘子性格如何,為人如何.......之前的事情傳遍衛府,她會不會對自己有偏見。
接近瑾娘子的韶光院,
“你來找我啊?芍藥你快來啊。”
崔雅貞還未進入院中便先聽見一陣歡快的笑聲。聲音的主人聽起來年齡并不大,莫非她便是彌桑所說的那個瑾娘子院裡的孩童?但未親眼見到,她并不好妄加定論。
邁步進入院中,迎面而來的就是方才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個小娘子,瞧着她最多是十一二歲,眸清可愛,鬓聳堪觀,春桃拂臉,眉眼間還有幾分熟悉。
隻是細細觀察,就會察覺她的言行舉止,與眼眸中的天真與懵懂,與她外表的年齡并不相合。
心中閃過一絲惋惜,她知曉面前這個小娘子多半是個癡兒。
她看着那小娘子的同時,那小娘子也懵懂地盯着她。
“你有點好看。”
那小娘子眸中清澈見底,眨巴着眼睛,笑盈盈地說道。
聞言,崔雅貞面上即刻浮現出一抹紅意。從前,從未有人這樣直白的誇獎過她,沒了話裡藏話,一時她竟不知應如何回應。
若是與她想的相同,這小娘子确實是個癡兒。自己九曲回腸的小心思,在這小娘子面前也隻是白費。
沉默片刻,她決定,既然那小娘子思想如稚童,那她也用相同的方式來回應好了。
下一刻,崔雅貞彎下身子,笑道:“謝謝你,小娘子你也很可愛。”
“可否問問,你是哪家的?”
隻是對面的小娘子聽見她的詢問,愣住了,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好似在思索着什麼,又脆生生道:“我是.....我是哥哥家的小娘子,我叫衛宛意”
衛宛意?她從未聽說衛家有這樣一個女郎。從前未聽下人們提及,在衛家的各種宴會之上也從未見過她。莫不是涉及衛家的隐秘?
想到這裡
頓了頓,她并沒有再問什麼,而是和藹地從袖中掏出那個小木雕,遞給面前的小娘子。
“贈予你。”
對面的小娘子雖言行如稚童,卻看得出被教的很好,十分知禮,先是喜滋滋地感謝了崔雅貞,才接過小木雕。
她邊把玩着小木雕,邊誇贊着崔雅貞的手藝,疑問卻很多:“姐姐,這是小狸奴嗎?姐姐你養過小狸奴嗎?我想養可是我哥哥不許,明明狸奴那樣可愛,他卻說我會受傷。”
小孩子轉換話題總是很快,崔雅貞還未來得及回答,她便又如倒豆般問來新的問題,“姐姐姐姐,這是你自己做的嗎?我可以和你學嗎?”
崔雅貞想了想還是沒有貿然同意,隻是對上她期盼的眼神心有不忍,想到她方才頻繁提及自己的哥哥,便又道:“這可能要問問你的哥哥了。”
這時又有一道聲音傳來,
“阿意,在做什麼呢?”
此時來了個看上去年紀比崔雅貞大上許多的女郎,氣韻恬和,容止都雅。
崔雅貞見過她幾次,當然知曉她便是衛家的瑾娘子,衛暄衛越溪的姑姑,于是乎主動向她行禮問好。
其實她早就打聽過瑾娘子,據她打聽,瑾娘子名靈瑾,年輕時嫁過人,隻是夫君去世後孀居便回了衛家。
瑾娘子其實早已暗自打量她許久,見她并未對智力有礙的阿意表露嫌意或是輕視,心中對她的好感增了幾分。
“你便是崔娘子?進去說吧。”
崔雅貞颔首,面色溫和,走在衛靈瑾與衛宛意的身側。
路上,衛宛意不停地把玩着那個小狸奴,又将它舉到衛靈瑾面前,“二姑姑,你看看嘛,快看這個小狸奴。”
衛靈瑾好聲地哄着她,“阿意,姑姑看見了。”
崔雅貞環顧一周,看見院裡曬了許多藥材,藥草的氣味很濃重。
一旁,衛靈瑾雖然哄着衛宛意,餘光卻也觀察着這個傳聞中的崔娘子,瞥見她好奇的眼神,心中有了底。
她當然知曉這位崔娘子,前些日子她入山尋七郎的事情府中誰人不知,隻不過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她對他人的私事并無興趣,也不至于因為此事對她有所偏見,追求自己想要的并沒有錯。
隻是不可居心叵測。
到了屋内,衛靈瑾遣侍女将衛宛意去一邊玩耍,沒有主動提及崔雅貞從前的事情,面色和藹,溫和地問道:“聽崔娘子的侍女所說,崔娘子是想同我學習醫術?”
崔雅貞看着她,堅定道:“是的,我是有此打算,隻不過…也不知瑾娘子你是否願意?”
衛靈瑾端起茶,繼續問道:“為何有此意?”
崔雅貞便将早已打好的腹稿,逐一道來,最後加上了幾句:“........貞娘,也有私心,若習得醫術,将來若是自己或者對自己重要的有了傷,也不至于束手無策;。”
聽完她所說,衛靈瑾并沒有對崔雅貞的回答進一步詢問,反倒是又問道:“崔娘子,你如何解“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