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雅凜想了想瞥見她緊蹙的眉眼,最終點了頭,“三日後,我來接你回府。”
說罷,他将手中的食盒遞給崔雅貞,溫和道:“還是上回那種,聽院中下人說你很喜歡,我便又帶了些。”
聽到他的話,她面色有些僵,接食盒的手微微一頓,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當務之急是要去尋衛暄,她要問問他的意思。
墨香彎彎畫,燕脂淡淡勻,楊栖那日的話如同巫咒般不停歇來回地在她腦子盤旋,看着銅鏡裡的自己,她頓了頓上妝的手。
“做妾。”
“他會娶你?”
同時,彌桑打開食盒端出糕點,見到糕點卻頓住了,訝然道:“女郎,怎又是這個?女郎你用不得此物啊。”
崔雅貞淡聲道:“彌桑,你用些,拿去給下人們分了吧。”
窗外接近黃昏,天際的彩霞如夢似幻,恍若她仍置身于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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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熏着淡淡的檀香。
衛暄合起公函,拆開一旁的密信,簡單浏覽過後,便在一旁燒掉。他既能過目不忘,就不會留下把柄。
宮中要收權,世家怎會同意。身處權利鬥争的漩渦,若不順勢而行,便會陷入其中永世不得翻身。
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他又想起今日并未取到那人的信。難道是在茶莊的鬥争之中失敗被囚亦或是被殺,又想到那人并不怎麼聰明的頭腦,他覺得這種可能性愈發大了。
若是他沒了,自己的日子還真是要去了幾分樂趣。
他囑咐木樾,“若是七日後還未受到,便告知我。”
前日,二叔母再次催促他,教他與袁家娘子見面,很是想早些定下這門親事。他将會與她定親,但絕對不會娶她。這些本就是計劃的一環,隻是他心中隐隐有些擔憂。
他在憂心什麼,答案在心中,是那一張白淨的小臉。
他對情感一貫漠然,對身邊人也并無什麼特殊的感情。
當年,年僅八歲的他親眼見到,母親投河自盡,他就在不遠之處,但并未有阻攔。先是“咚—”的一聲,又是水面撲騰的聲音,最後水面恢複平靜好似什麼也未發生,宛若一面碧色鏡子。
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他目睹,心中卻毫無波瀾,也并未嘗試阻攔,像一座冰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認為人各有命,母親隻是自己選擇了解脫。
但母親因情愛所死,他不能理解。情愛究竟是何種東西有什麼魔力,能讓母親為了它付出一切。
那麼他是對崔雅貞生了情愛?他也會如同母親那般瘋狂嗎?
摩挲着手裡的遊記,看着掌心的紋路,他是母親的親生骨肉。
愛其欲其生,惡極欲其死。
倏然,門口有人來報:“郎君,是崔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