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期盼的神情,崔雅貞怔住了。她心中明白也知曉他是為了她好,想解她眼前之難,隻是這樣的法子很難不讓她多想,但或許他隻想報當年之恩。
其實,方才他說要她作側妃,她第一反應是想拒絕的,明明做側妃她也算是高攀,可是她并沒想那麼多,想要拒絕隻因想起了某個總是身着素裳身影。不得不承認,她動了心。
此刻,她的腦海裡浮現衛越溪那日對她說的:“我現在這般隻因我心慕于他,若是以後不再心慕了,我就坦然放棄,我所做的一切皆是聽從我自己的心意。”
見面前的女郎不語,趙弘眼神一淡,不知是在說服崔雅貞,還是勸慰自己,“姐姐,我隻想護你一世平安。待風波過去,姐姐想如何都可以。”
崔雅貞瞥見他失落的神情,解釋道:“九郎,我明白你是好心,隻是........”
峰回路轉,見她遲疑,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道:“姐姐是有甚麼顧慮?”是不是因為衛家七郎?他不敢問出口,隻怕是自取其辱。
仍記年幼之時在崔家為奴,那個白白嫩嫩紮着雙髻的小娘子對待他沒有一點嫌棄,崔府之人總是惡意貶損她,可他卻覺得她是極好的。
春日,他們一同放紙鸢;夏日,他們背着大人,悄悄采蓮;秋冬見涼,她還會悄悄差人送去炭火。
可那時他明明隻是府中一個奴婢的養子身份卑微,卻受她如此相待。他還教她做過木雕,她對這些小玩意很是喜歡,也不知曉她現在是否依舊喜愛。
彈指太息,浮雲幾何。世事變幻無常,她也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娘子變得有自己的心思,他們之間也不如從前般坦然單純。
“九殿下謝謝你,隻是有件事我想自行先确定一次。”崔雅貞瞧着他堅定又真誠。
趙弘眼神微沉,颔首答應。“姐姐,若是有困自可再尋我。”他語氣輕快,攜着一絲試探。
見對面小娘子颔首,他終于放下心來。
崔雅貞側身看見窗外的豔陽,心中一震,問道:“殿下,現在幾時了?”
趙弘:“已是巳時。”
“姐姐不必憂心,我已打點好一切,對外隻道姐姐是與我八皇姐一道出遊。”
聞言,崔雅貞終于放下心來,心中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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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衛家沒有多久,第一個到訪的竟是崔雅凜。
“哥哥?”崔雅貞訝然。
她想不到為何哥哥會突然到訪。莫不是因為昨夜之事,可趙弘打點好了他不因知曉啊。
“阿貞,随我回家吧。你在衛家也有些時日了,你歸家兄長會為你尋夫子的。”
“為何?我不想放下在衛家的學業。”醫術以及衛暄。她言辭懇切。
崔雅凜偏過頭去,不看她的充滿懇求的眼神。
“阿貞,你不能再在衛家了,你與衛暄的流言私下在京中人家傳得愈發厲害了,再下去就要影響你的婚事了,聽話,和我回去。”
随着一聲歎息,他又道:“這也是父親的意思,阿貞娘你,莫要在胡鬧了。”
他一句話停頓了好幾回,其實他心中也是無奈的,現在他為衛七郎做事,但凡衛七表露過一絲對阿貞有别樣的意思,今日他便不會來這一趟。
聽見是父親崔楷的意思,她整個人如同遭受雷劈,便知曉此事未有回旋的餘地了,可是若是衛暄願意娶她,這些皆能迎刃而解。
于是,她不再多加辯駁,轉而說道:“哥哥,能不能再拖些日子,我想與這裡的友人好好道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