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塵走進病房，正好将照進房間裡的走廊光遮了一半，剩餘的光全落在了祝影也身上，她眼眸明亮，眉眼間盡是明豔與靈動。

身後幾個醫護人員湧進來，眼裡隻能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個男人，隻有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臉上，祁音塵心裡忽然有一種隐秘的愉悅感，這一刻，隻有他能看到她。

護士們将男人擡上診療床，推去急診室做檢查，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倆。

祝影也抱着白貓飄到祁音塵跟前，沖還在發愣的祁音塵揮手，“喂，他們都走了，你幹嘛一直這樣盯着我，怪瘆鬼的。”

“……”

氛圍被打破，祁音塵看着眼前這個頭發亂糟糟，雙眼腫大，滿身血漬的女鬼，毫無美感可言，他剛剛一定是被什麼東西奪舍了，心裡郁結，他毫不客氣地反擊，“你也很瘆人。”

“謝謝誇獎，這是我們當鬼的本分。”祝影也說完還故意伸出舌頭，眼珠上翻，隻留下眼白，俨然一副惡鬼的模樣，她剛剛就是這樣把那個叫斌子的男人吓暈的。

祁音塵見了她這副模樣，沉默了好一陣，肩膀開始微顫，忍了好一會兒，最後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

“……”

“狗東西，受死吧。”祝影也舉起白貓，湊近祁音塵，祁音塵怕貓這件事估計沒幾個人知道。

高中的時候她們班有個同學偷偷把家裡的貓帶到了學校，那隻貓誰都不親就喜歡祁音塵，一被放開就往祁音塵肩上跳，雖然當時他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但是她一眼就看出來他的表情非常勉強。

“别過來。”祁音塵連忙後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祝影也的額頭，“我的錯，我不笑了。”

祝影也見好就收，将貓重新抱回懷裡，用手指替它梳理打結的毛，“那兩個人要怎麼處理？”

“他們倆違反了職業條規，會有專門的監管部門把他們帶走處罰。”說完祁音塵就撥通電話，将事情的經過大緻叙述了一遍。

像這種私自買賣鬼的行為，将十年不能從事捉鬼事業，并且還要繳納一大筆罰款。

通話最後祁音塵還在和對方讨價還價，最終對方松口将這筆罰款的三分之一歸他，祝影也在一旁聽完，忍不住感歎，“我還以為你是本着一顆正義之心當捉鬼師的。”

“呵，我本來就和别的捉鬼師不同，他們從小就決定走這條路，而我隻是個半吊子，其實我小時候更想當一個潛水員。”見祝影也一臉不解，又接着說，“因為我一直都很讨厭看到鬼，那個時候就想如果待在水裡就可以避開了。”

“水裡就沒有鬼了嗎？”祝影也一臉認真地看着他。

“……”，祁音塵思考了一瞬回答道：“理論上确實會存在水鬼，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

祝影也剛想對他表示同情，就聽他繼續說：“不過我現在的夢想是掙夠一個小目标就退休。”

“……”

“哇哦，那可真是個非常宏大的目标。”她這個窮鬼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去同情人家富哥的，“冒昧地問一下，你現在還差多少呢？”

“怎麼？你想加入，不過你應該用不上吧？”祁音塵說到一半又想起什麼，輕揚嘴角，眼底蕩漾開星星點點的光芒，看向祝影也，“對了，我還沒給你燒錢過去，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給你燒過去。”

“啊？”祝影也早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驟然提起，她現在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髒衣服，又看了一眼笑得正開懷的祁音塵，她決定糊弄過去，“這件事不着急，還是先解決那隻鬼的事吧，你說那個老頭說的西城區和我們這次要去的會是同一個地方嗎？”

“八九不離十，我先找個人來審審這隻鬼。”

那隻鬼被祁音塵收進了一個銀色鑲邊金絲勾勒的藍色錦緞做的袋子裡，同為鬼祝影也能明顯感知到待在那個袋子裡并不舒服，她現在對裝她的那個表盤無比的滿意。

祁音塵帶着她住進了當地最豪華的酒店，一路上他都在打電話，“對，醫院裡還有很多奇怪的嬰兒變的鬼，你和林玖去醫院，讓簡延年來找我。”

離開祁音塵的房間前祝影也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早上，我身上的繩子是你幹的？”

想起昨天晚上的夢，祁音塵臉色一黑，他還沒找她算賬，她還質問起他來了，他對着祝影也一字一句慢慢說：“如果你之後睡覺還要爬我的床，我不介意把綁進廁所裡。”

“哈哈，變成鬼後什麼時候多了夢遊的毛病。”眼看祁音塵沉着臉色，祝影也說完火速離開了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