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準确來說不能叫“躺”,她隻能算是飄在床上,思考自己夢遊去哪裡不好,偏偏去了死對頭床上。
按理說她都變成鬼了,作息應該和是人的時候完全不同,鬼不是最喜歡夜裡活動嗎?可她為什麼一到晚上就想睡覺。
她又陷入了夢中,群山環繞,高聳入雲的山體被一條狹小的河流劈開,她好像變成了一片羽毛,輕飄飄地浮在水面上,水流湍急,一個浪花向她打來,晃得她左右搖擺。
睜眼,她的下方正躺着睡熟的祁音塵。
……
祝影也翻身下床,飄回了自己房間,重新“躺”在床上,左右翻動都找不到舒适的姿勢,不禁開始懷念剛剛舒适的“墊子”,不能怪她夢遊的時候喜歡睡祁音塵身上,她是鬼碰不到所有東西,這周圍她能摸到實體也就隻剩祁音塵了。
翌日,後半夜都沒睡着的祝影也拖着疲憊的身軀飄進了祁音塵房間,他剛從酒店樓下的健身房回來,穿着一件套頭無袖黑色修身運動服,胸肌依稀可見,手臂肌肉緊緻得恰到好處,少一分顯弱,多一分顯壯,臉頰因為運動染上紅暈。
祁音塵去浴室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還能看到祝影也望着他一臉羨慕的神情,鬼在世間待久了就會開始羨慕人,有的鬼甚至會因為嫉妒而開始害人。
坐在祝影也身邊,右手拿着一塊新買的毛巾擦頭發,左手修長的食指與中指輕碰發出響聲,喚醒正在發愣的祝影也,“解決了兇手之後你想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祝影也呆愣地搖頭,兩眼無神,又想起祁音塵之前說過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等幾年我應該就會自己消失了。”
果然當鬼和人是不一樣的,活着的時候她希望死亡永遠都不要到來,成了鬼之後能夠消失反倒讓她覺得繼續待在這個世界還算是有個盼頭。
不過她當鬼的運氣還不錯,正好碰到了祁音塵這個半吊子捉鬼師沒把她直接消滅,等她重新投胎,再次遇見祁音塵,那時候她風華正茂年輕貌美,死對頭步履蹒跚,變老變醜,想想都覺得很爽。
祁音塵盯着祝影也幾秒就變換一個表情,聽她提起消失原本還有些惆怅,接着就看她露出一臉快意的神情,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她這麼會破壞情緒的高手。
還想再說點什麼,簡延年已經提着東西過來了。
這個叫簡延年是個非常年輕的小胖子,祝影也甚至懷疑他沒有成年,祁音塵坐在沙發上翹着腿,屁股都沒挪一下,簡延年一個人把所有工具從行李箱裡擺出來,撅着身子一個人在那裡擺弄,祝影也嚴重懷疑祁音塵壓榨童工。
等了好一會兒,祝影也以為終于弄好後,又看到簡延年拿出一個小冊子,對照了好一會兒,小聲嘀咕了一聲,又把剛擺好的東西打散,重新弄。
祁音塵一言不發,很有耐心地等着簡延年。
“老大,好了!”簡延年仔細看了幾遍都沒有問題後,指着祝影也說:“把那隻女鬼弄進來吧!”
祝影也:?
不是,小夥子,你技藝不精就算了,眼神還不好,祝影也看了眼祁音塵又看了眼簡延年,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半吊子捉鬼師和他的三流學徒。
“不是她,她是我請來的幫手,她叫司子涵。”祁音塵用手遮擋着眼睛避開祝影也投過來的審視的目光,“簡延年,我的同事,他負責查清楚鬼身上的怨氣來源。”
說完扯着嘴角着看了簡延年一眼,他明明在電話裡都說清楚了,簡延年這個二貨。
被祁音塵一臉他死定了的眼神盯着,簡延年冷汗狂冒,他哪裡知道老大嘴裡的幫手會是一隻女鬼,陳起那個臭小子也不說清楚。
拿着錦緞袋子放出那隻鬼,将他帶進了陣法中,看着陣法生效,簡年長呼一口氣。
這隻男鬼叫做丁生才,出生在60年代,住在在北邊的一個村子裡,靠補鞋子營生,有一個兒子,但是十歲的時候被人拐走了,之後他一直在找兒子的下落,終于找到了那個拐賣的人,卻得知他兒子被輪番賣了幾次,早就沒有下落了,他聽完後一氣之下把那個拐賣的人捅死了,一路逃到西城區,最後卻因為生病沒錢治病死在了橋洞下。
他死之後就遇到了一個叫胡賴的捉鬼師,他不想被徹底消滅,就告訴那個捉鬼師他能夠替他把别人的錢偷來,那個捉鬼師果然放了他一命,那些年他就一直在幫捉鬼師偷東西,直到有一次找到機會趁那個捉鬼師不注意,他才逃了出來。
結果不小心鑽進了一個人的身體裡,就遇到了祁音塵,然後被抓進了醫院。
丁生才剛說完,陳起那邊就來了電話,“老大,醫院這邊我們兩個人搞不定,你快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