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别動我！”周嘉學的手腳被金線勒得毫無血色，渾身的汗打濕了床單，而一看那隻女鬼正悠閑地站在一旁看他的好戲。

“哎呀，好奇怪，這個手串一拿下來，就感覺有無窮的力量，還真是謝謝你了。”祝影也說的是實話，手串摘下來那一刻，她就知道這金線鎖不住她了。

“你不是喜歡生麼，那你就生個夠，”祝影也學着周嘉學之前的模樣，盯着他的肚子，繼續說：“也不知道你這個肚子裡生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啊，該不會和你一樣是個黑心的，那可就不好了。”

“你，你，你……”周嘉學瞪大了雙眼，雙拳緊握，用力到指甲嵌入肉裡，随即又将目光瞪向那隻男鬼，整個臉變得猙獰，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敢騙我！”

那男鬼卻連一丁點的眼神都沒分給周嘉學，隻是呆楞地盯着祝影也，語氣谄媚地對她說：“剛剛是我救了你一命，隻要你把那男人的手串摘下來，我們就都能出去了。”

“原來這樣就可以了，”祝影也點頭，這男鬼剛才騙了那個男人，她又不蠢幹嘛上當，她飄到男鬼眼前，盯着他問道：“你生前殺了誰啊？”

“什，什麼？”男鬼被盯得忍不住瘋狂眨眼，眼神左右飄忽不停。

“這樣吧，”祝影也蹲在地上直接伸出食指在地上寫字，“你站進來，一切就都清楚了。”

男鬼認出祝影也在地上寫的字，他臉上嬉笑的表情消失，望向祝影也得眼神變得複雜難辨，“你一隻鬼為什麼會通靈陣？”

“難道就允許你會畫陣？”祝影也不再和他廢話，将他從床上拖進陣中，“說說吧，害了哪些人。”

男鬼一進入陣中，就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力量在吞噬他的意識，他機械般開口：“十年前，有一對夫妻給了我一筆錢，要我殺了他們的兒子，七年前，有個被病痛折磨的老人讓我殺了他，三年前，周嘉學看上了一隻惡鬼，我替他殺了那個人……”

“你少把髒水潑在我身上，那黃毛小子我可看不上，是你自己要殺的。”周嘉學看着男鬼，眼神中閃爍着兇狠的光，手腕一痛，他怒罵護士，“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跟你說了别動我的手。”

“半年前，有人給了我很多錢，讓我開……”

從地底湧上一股力将祝影也掀翻，耳邊傳來哀嚎聲，擡眼望過去，其他的鬼竟開始七竅流血。

“你幹了什麼！”

祝影也看到周嘉學從病床上下來指着護士怒罵，他的整個臉都變得通紅。

而那護士手中正捏着周嘉學的珠串，不過上面的珠子已經被全扯散了，珠子掉落在地面上發出“玎珰”的聲音，周嘉學一把搶過剩餘的珠串。

見陣法被沖破，所有的鬼奮力往地面上飄，周嘉學用力扯斷了珠串上的線，“一個都别想跑——”

“啊啊啊啊啊啊——”那隻白發老鬼尖叫一聲爆體而亡，化成了一灘粘稠的液體，地上掉落的兩隻眼珠還在咕噜噜地打轉，随即其他鬼也變得和他一樣，紛紛炸開。

祝影也隻感覺有一股氣息從四周湧來，源源不斷地進入她的身體，耳邊有無數的尖叫和哀鳴，小孩的，老人的，男人的，女人的，刺耳的聲音仿佛要刺破耳膜，她意識到這個就是怨氣。

身體越來越腫脹，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氣球，也許等到怨氣裝滿了她的身體，她就會像那些鬼一樣爆炸。

耳邊尖銳的聲音消失不見，一隻溫暖的手緊貼在她耳側，祝影也擡頭撞進了一雙漆黑漂亮的眼睛裡，那雙眼裡的笑意宛若一汪池水溢滿點點星光。

祁音塵将她半攬進懷裡，牽起她的右手，将串珠重新戴在她的手上，“好了。”

串珠一上手，怨氣就停止了往身體裡鑽，祝影也盯着手腕上的珠串，第一次發自内心地覺得這是個寶貝，不過她怎麼還是感覺暈乎乎的。

“你居然沒死！”周嘉學眼裡是刺骨的恨意，恨不得将他們扒皮剔骨，一切都被這個男人和這隻女鬼給毀了，眼角餘光瞥到地面上散落的珠子，有幾顆甚至裂成了兩半。

他低頭迅速思考，再擡頭又恢複成儒雅的模樣，他看向祁音塵，“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我們一起合作，你知道一筆單子能掙多少嗎？至少六位數，你拿走七成的利潤，這比你每天幸苦到處跑來錢可要容易太多。”

“哇哦，”祁音塵忍不住拍手，輕笑出聲，“七成，這麼有誠意。”

周嘉學臉上剛挂起笑容，就聽他接着說：“但是比起錢我更想看你倒黴。”

“呵，”周嘉學冷笑，鏡片後的雙眼鎖定祁音塵的眼睛，就像一條陰濕的蛇，“那你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你能做什麼？報警？罪名是什麼？強迫一群鬼生孩子？”

一邊說着他一邊大笑起來，“那恐怕你會比我先一步扭動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