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麻子掀開了灌木叢，裡面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吳哥？”

“沒事，昨晚沒休息好，看花了眼。”吳麻子說完領着身後的人上了一輛面包車。

“吓死了。”楊易梵從排水溝裡爬出來，用力摩擦了下衛衣上蹭到的污水，隻見另外三個人整齊地從圍牆上翻過來。

靠！這三個人翻牆居然還不叫他，讓他一個人鑽下水道。

剛想埋怨幾句就被祁音塵催促着上了車，一路上全是彎彎繞繞的山路，路上行車少，祁音塵刻意保持一大段車距，偶爾還和前面的面包車岔開一兩輛車。

緊接着面包車就拐進了山路旁的小道裡，說是小道都是誇大了，全是泥濘草地，連個壓路的人都沒有，草長了有半人高。

見祁音塵把車停在了路邊，楊易梵從後排支出個腦袋靠近祁音塵，“我們不跟進去嗎？”

“不急。”祁音塵說完掏出表盤看了眼時間，等了有十分鐘，才繼續發動。

沿着前車碾過的痕迹，很快就找到了吳麻子坐的那輛面包車，停在山腳下，人已經離開了。

“嚯，好高一座山。”楊易梵仰頭望上去，根本看不到山頂，說完他開始原地做起了拉伸運動，又蹲下系緊了鞋帶，一切準備就緒，開始踩着石塊向上爬行。

才爬了不到十步楊易梵就感覺就累得不行，他雖然肌肉密度大，但是體重也不輕，爬山對他來講并不是個輕松的運動，一回頭，卻發現另外三個人正蹲在地上翻草皮，“你們還不快點爬，待會兒追不上他們了。”

下面三個人連多餘眼神都沒分給他，楊易梵看了眼地面，有些可惜自己好不容易爬了這麼高，跳回地面問他們在找什麼。

“當然是找腳印，他們那麼多人，走這種路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沒留。”薛茵蕪解釋完，嫌棄地把他趕去了别的地方。

楊易梵不知道從哪裡找了根棍子，邊走邊用力揮向雜草，嘴裡還在碎碎念，“三個壞人，不早說！讓我一個人爬那麼久。”

“哎喲——”

一個老頭突然從草叢裡跳出來，大叫一聲：“誰打我？”

“我去！”楊易梵被吓得往後退了一大步，用手機電筒照清楚老頭的臉才緩過來，是個人，他剛還以為是隻鬼。

風吹雲散，月亮露出，還沒被光污染的小城，夜晚在月光的照耀下，比手機手電筒的光還清晰。

楊易梵這才看清老頭長相，一眼看過去，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酒糟鼻，其次是他的眉毛，像個八字向兩邊撇。

老頭即使站直了身子也沒多高，他用手遮住被光晃得疼的眼睛，一臉警惕地對楊易梵說：“你是什麼人？”

“我？”楊易梵見這老頭皮膚黝黑，滿臉皺紋，身體卻硬朗，一看就經常在烈日下勞作，“我和同伴走散了，老人家，你有沒有看到一群人從這裡經過，其中還有一個光頭。”

“沒有，我一直在這邊睡覺，沒看到什麼人從這裡過。”老頭擺擺手準備離開。

“老人家别急着走，這邊有河嗎？”楊易梵一把拉住了老頭，力沒有收好，扯得老頭一個趔趄。

老頭本就不耐煩，被這麼一搞，更生氣了，沖楊易梵罵道：“這大山裡哪裡來的河！你們城裡人可真閑得慌，不在家好好待着，喜歡跑山裡吃苦。”

“怎麼了？”祁音塵聽到這邊的動靜，就看到楊易梵和一個老年人争論起來了。

那老頭見又來了個高個子男生，也沒了剛剛的氣焰，隻對這他們道：“天黑了，這山裡沒什麼好玩的，年輕人趕緊回去吧！”

“老人家，我們來這是來找人的，如果您知道這哪裡有河道，還請告知一二。”高治和撇開草叢走出來，身後跟着薛茵蕪，說完從包裡拿了幾張鈔票遞給老頭，“這是給您的辛苦費。”

老頭将高治和從腳打量到頭，也沒去接錢，隻是古怪地笑了一下，“河道？不就在你們腳下嗎？”

“什麼？”高治和隻覺得眼前一黑，腳邊忽然感知到一陣涼意，随後刺骨的寒氣一股勁兒直沖上腦門。

“我靠，咱們在水裡——”楊易梵哇啦哇啦大叫，左腳踮起踩下又換右腳，濺起的水花漬了高治和一身。

高治和不滿地“啧”一聲，卻沒時間沖楊易梵發火，因為水位在迅速上漲，剛剛還隻是沒過腳背，現在已經到了大腿。

“快，那邊有條船——”薛茵蕪眼尖發現了藏在草裡的船，率先爬上去。

楊易梵最後爬上船，上船時水已經到他的肩頭了，他沖拉他上船的三個人接連道謝，“再晚個幾秒我可以直接當水鬼了。”

他是個旱鴨子，連在水裡浮起來都做不到，他上船後掃了所有人一眼，疑惑道：“那個老頭去哪裡了？”

“不歸——不歸——”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了空靈而渾厚的歌聲，聽聲音像是那個老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