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剛剛眼睛不是睜開了嗎?看錯了?”祝影也湊過去,用手扒拉着祁音塵的眼皮,那雙眼睛突然睜開,吓得她往後一躲,“你幹嘛!”
再次見到鬼魂形态的祝影也,祁音塵感覺莫名安心,他坐起身,什麼也沒說,輕輕環抱着祝影也的肩膀,将頭放在她的肩膀上,長歎出一口氣。
感覺到有一隻手放他在頭上,拍了拍,接着那隻手的五指分開,在他頭上胡亂抓了幾下,好癢,又有點舒服,祁音塵閉上眼,安靜享受這一刻。
突然,腦海中浮現一人一鬼血淋淋擁抱在一起的畫面,祁音塵臉色一白,推開祝影也站起來,動作太大,撞翻了一個東西。
“我的船夫,你小心點!”祝影也迅速飄過去接住那東西——
是一具骷髅。
“……”
剛剛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個東西。
“你在做什麼?”祁音塵看着祝影也将骷髅重新擺好放在船頭,用骷髅的兩隻手和身體組成一個三角形,但那骷髅的頭骨沒支撐物,一放手就會耷拉下來,看起來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
“介紹一下,本船的船夫老大。”祝影也滿意地欣賞坐得穩穩當當的骷髅,又用食指指向船尾,那裡同樣坐着一具骷髅,“那是船夫老二。”
“……”
“我一定是還在做夢。”祁音塵洩氣地蹲下身。
“做夢?你們幾個剛剛确實在做夢,甚至還在夢遊。”祝影也指着船闆上被她從頭綁到尾的楊易梵,“你這個朋友,閉着眼睛愣是展示了一下他的十八般武藝,要不是我攔着這個小道長能被他直接踹河裡去。”
“這個道長就更恐怖了,笑了好幾個小時,那笑聲比鬼的哭聲還驚悚,也就這個姐妹最正常,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而你……”祝影也眼神飄忽了一下,又接着說:“你也挺正常的。”
“你聽到我說夢話了。”祁音塵異常肯定地說道,她滿臉有鬼的表情,簡直不要太好猜。
“其實也沒說什麼。”不過就是喊了一會兒爺爺,又喊了幾聲爸爸,就是喊的聲音撕心裂肺的,還帶着哭腔,祝影也想來想去,挑了一個她覺得最不丢他面子的夢話,“哦,你突然提到什麼情書,怎麼是回憶起自己的青春了嗎?”
她說完就見祁音塵皺緊了眉頭,心裡暗道不妙,看來不是什麼普通情書,但是她記得這貨高中的時候沒談過戀愛吧?難道是大學的時候?
看着他這副糾結的表情,想來這段感情發展得不怎麼樣,當然他的感情再曲折也不會有她曲折就是了,有那麼個前男友就是她這輩子永遠的恥辱。
不過她變鬼這麼久了,心胸倒是寬廣了不少,那天做夢想起陸思恒,醒來她也沒有之前那麼大的恨意了,如果鬼也能修行,她說不定可以遁入空門。
她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沒事你好歹有情書收,我長這麼大連情書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祁音塵聽了這句話表情變得更捉摸不透了,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你沒寫過情書嗎?”
你、沒、寫、過、情、書、嗎?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他這意思是寫過情書的話也算是見過情書嗎?
祝影也剛笃定自己已經遁入空門的内心蹭一下燃起火,她用自己悲慘的故事安慰他,結果他還火上澆油。
見祝影也盯着他一言不發,祁音塵又問了她一遍,“你讀書的時候寫過情書嗎?”
“到底寫過沒有?”他像個複讀機一樣,一次比一次語氣急切。
“寫過!寫過!你滿意了!”說完祝影也就躲在船角獨自自閉了。
她當初腦子進水了,才會看上陸思恒,并且還聽了“狗頭軍師”室友的話,采用最原始的追人手段——寫情書。
身後祁音塵時不時瞥她一眼,被她狠狠瞪了回去。
祁音塵歪斜着靠在船沿上,整個人看似慵懶平靜,腦子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那不是夢嗎?怎麼還成真的了?那封情書真是她寫的?那她豈不是看到他撕她情書的樣子?怪不得總覺得後來她看自己眼睛裡都冒火星,她現在瞪他是還在因為那件事恨他嗎?
不不不,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她以前喜歡過他嗎?
祝影也眼睜睜地看着祁音塵白淨的臉上慢慢浮現一層淡淡的紅暈。
?
她眼睛瞎了?怎麼越看越覺得他現在在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