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塵沒有想到會從許佳然嘴裡聽到祝影也的名字,不,應該說是這個時候聽許佳然提起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天,許佳然其實看到了已經變成鬼了的祝影也。
看到祁音塵又坐回來,許佳然笑得有些苦澀,“怎麼一提到她你就不着急走了?”
“她一直把你當朋友,甚至那天還替你說話。”祁音塵說不清楚許佳然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明明看起來面帶譏諷,可仔細看又滿是苦楚。
“我又何嘗不想和她當一輩子的朋友,可我早就不是當初的我了,那天那句話不是說給你聽的,是我故意說給她聽的,隻是想知道這麼多年了,她還會不會替我說話,多可笑,她即使變成那副面目全非的模樣,卻還是一樣的單純,但是我早就變了,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撒謊,心硬起來連我自己都怕,你看,我現在甚至還在笑着和你談她的事,可是我知道她已經死了,不知道死的時候有多痛,但是我卻連一絲傷心都擠不出來。”
許佳然果然如她所說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變化,表情輕松到看起來就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
祁音塵不願意和她再多說什麼,他的同情沒有泛濫到需要施舍給每一個人,這世上幸福的人都是一個模樣,但是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
如果她真的需要他的幫助,那在他遞出那張符的時候,她就會向他求助,而不是什麼也不說,卻讓他配合她。
“她以前很喜歡你,我見過她為了給你寫一封情書,用掉了一整頁紙,隻為了寫出她最滿意地一封。”許佳然知道祝影也一定不會告訴祁音塵這件事,可她現在已經變成了鬼,一個一無所有的鬼能夠活下去已經是萬幸,但想必也活得不自在,這世上的人總以利為先,誰都不能保證當初那份初心會永遠不變,“既然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那就請對她好點。”
祁音塵不知道自己最後對許佳然說了什麼,因為他從聽到她最後那番話之後,腦子就變得暈乎乎的了,誰能想到他隻是做了個夢,夢到那情書是祝影也寫的,結果現在有人告訴他,那不是夢,就是真的。
關鍵是祝影也寫的時候居然費了那麼多心思,他現在很想沖回去把當初撕情書的那個他暴打一頓。
“怎麼這就談完了,好歹也嘗一嘗這裡的菜吧!這錢花得我肉疼。”陳起見祁音塵一臉不悅,徑直朝這邊走來,如臨大敵,拉着簡延年往桌下躲。
被祁音塵一把揪住後衣領,“别躲了,早就知道你們在這兒。”
陳起讪笑道:“那個,那什麼,好巧,我們也在這兒吃飯。”
“哦?就點了兩杯免費的白開水。”祁音塵懶得拆穿他,“行了,先回去,我有事和你們說。”
陳起見祁音塵完全沒有罵他,心想這是相親成功了的節奏?
直到回到捉鬼辦,他才知道大錯特錯,祁音塵是嫌在餐廳罵他丢人,刻意回辦公室才開罵。
陳起心裡真是有苦說不出,他這都是為了誰,花了他一個月工資,結果還讨一頓罵。
最重要的是這親不僅沒相成,還惹了一個麻煩回來。
在祁音塵開口要說關于許佳然的事情之前,他首先把躲在一旁偷聽的祝影也揪了出來,“我要說的内容,隻有我們捉鬼辦的員工可以聽。”
“憑什麼不讓我參與?我幫你解決了那麼多鬼,難道不該早就是辦公室的一員了嗎?”祝影也一聽這事兒和許佳然有關,哪裡還坐得住,不管怎麼說她也得先了解一下是怎麼個情況。
“可以,我們捉鬼辦有自己的規矩,員工必須服從命令這是最重要的一條,鑒于你之前的不良表現,你得先簽一份員工守則。”祁音塵刻意把重音放到了“不良”兩個字上,不歸村的教訓算是讓他領教到了某人不聽話的本事。
祝影也掃了一眼那個所謂的守則,和一些公司裡的條款看起來差不多,于是非常爽快地在上面摁了個手指。
不知道祁音塵用了什麼技術,那上面很快就顯現出來了她的手指印。
陳起一眼就看出所謂的那份員工守則,其實是一張效力極強的契約,簽約之人在五日之内不能違抗寫契約這人的任何命令。
而他之所以能這麼快識别,還是拜那個教他們的老師所賜,讓他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印象深刻。
他們在南華山的時候,有一課講的就是這個契約該怎麼用,以及如何辨别,而他當初就因為怎麼也學不會,也分不清,中了老師的套,簽了這份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