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瞥到祁音塵正在布陣，隻是以他現在的手速，不太能趕在外面的人動手前畫完。

“許佳然，你不是說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你就是這樣對朋友的嗎？”祝影也開口打斷外面的人。

沒想到能聽到裡面的聲音，許佳然愣了一下，随後道：“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有這種本事，還能聽到我們說話。”

“快動手，别上他們的當。”許緻遠率先用刀在手心劃出一道極深的痕迹，血瞬間滋開，許緻遠用力攥緊手，将血液聚攏，順着指縫滴在棺材蓋上。

“嘀嗒——”

血滴在棺材上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是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難道不應該站在我這邊嗎？”許佳然全然沒受影響，接過許緻遠遞過來的刀，刀刃鋒利，寒光乍現，上面還殘留着血迹。

祝影也原本也沒對自己說的那句空話抱有期待，她隻是腦子太亂，需要一點時間思考，對于許佳然來說，有什麼是她會在乎的。

這個世上，窮途末路的人是最可怕也是最強的，因為他們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也沒有軟肋，許佳然沒有父母，唯一的幾個親人，在她看來更像是仇人。

她現在已經變成鬼了，這個陣法傷不到她，許佳然是清楚的，所以許佳然對她下手心裡沒有任何負擔，可如果許佳然還有在乎的人呢？

“許佳然，你知道這個陣法需要用什麼來啟動嗎？是我們倆的命，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會有事，但是你想讓祁音塵跟着一起死掉嗎？”祝影也說完這句話，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祝影也知道這是一場賭注，高中的時候許佳然或許喜歡過祁音塵，可現在幾年過去了，在許佳然的身上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甚至從這幾次許佳然和祁音塵見面來看，完全看不出許佳然有一絲愛慕他的模樣。

可不知道為什麼，祝影也總覺得在許佳然身上有一種奇異的違和感，就好像有的時候站在她眼前的許佳然并不像她記憶力的那個許佳然。

一直在外面有所防備的許緻遠見許佳然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立刻一手握着刀，一手抓着她的手，用力劃開一道傷口。

許佳然雖然很快反應過來，但還是被蹭了一道口子，将受傷的手藏在身後，怒視許緻遠道：“你做什麼？你當時不是這樣跟我說的。”

“你的善心有時候真的令人作嘔，你早就不是什麼幹淨的人了，多一個少一個又能怎樣？”許緻遠盯着刀尖上的血液，眼神冰冷，接着用力将刀刃垂直插入棺材蓋闆上，“這樣就夠了。”

“不行，是誰都可以，但是他不行。”許佳然手剛碰到刀柄，就被許緻遠一把推開。

許緻遠抓住許佳然掙紮的手，拖着她出了房間，“說什麼都已經遲了，陣法已經開始了，你想想，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不容易，總要有犧牲的，一個男人而已，難不成你覺得他還比自己更重要？”

“嘭——”一聲巨響，房間的門被徹底關上。

祁音塵的手也随之像卸了力一樣，摔下，到最後也沒畫完那個陣。

“祁音塵？你還好嗎？”眼睛餘光最多隻能看到祁音塵的肩膀，甚至看不到他現在究竟是沒有回她的力氣了，還是已經暈了，她第一次有如此煩躁的情緒，這種無法掌控自己身體的滋味，真是恨極了。

“汩汩——”

液體流動的聲音在封閉又安靜的環境裡格外具有穿透力。

這個房間裡難道還有别的東西？

祝影也感覺聲音離她越來越近，直到她嘗到喉間一股鐵鏽的腥味，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的在她的身上竟然插了數根細管。

而在細管裡流動的竟然是鮮紅的血液。

聯想到之前許緻遠割手的舉動，祝影也立刻想明白了，許緻遠以自己和許佳然的血為引，以她這具身體為載體，這些細管裡流動的都是許家人的血，等這些血大部分都進入到她的身體裡，許家人離死也就不遠了。

許緻遠這麼大費周章的弄這麼一個陣法，是因為他既想要許家人的命，又不想被警察知道，許家人最終會死于失血過多，可不管怎麼找，都不會在許家人身上找到傷口，而許緻遠想要脫罪也非常簡單，隻需要找個出遠門的借口，幾天不回家，一個沒有作案機會的人，自然不在審查的範圍内。

身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祝影也剛驚喜地喊完“祁音塵”三個字。

祁音塵的手就放在了她嘴邊，簡短幾個字道：“破陣，咬出血。”

祝影也聽得出祁音塵現在聲音虛弱到說一個字都很費力，将手送到她這邊，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咬破祁音塵的手腕時，祝影也覺得自己似乎忘了點什麼，直到血滴入祝影也嘴裡，她嘗到那股令她暈眩的滋味時，她才想起來，祁音塵的血對她來說很有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