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陳起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那人怕是有病,好好的人不做,去做一隻什麼也做不了,還要被捉鬼師追殺的鬼,但是遇到祝影也之後他逐漸回過味來了。
如果産生這種想法的是一個周身病痛纏身,即将死去的人呢?比起死去當然會選擇做一隻像祝影也這樣實力強大,永遠不會衰老無病無痛壽命長的鬼。
如果是這樣,祁音塵現在想要推廣的制度,正好給了那個人機會,那個人變成鬼之後不僅可以延長壽命,還能坦蕩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還有一個非常值得深思的事,當初我之所以知道有祝影也這麼一隻鬼,是因為我收到了一份匿名信。”陳起當初沒有在意,是因為這樣的匿名信其實在捉鬼師中并不少見,有些捉鬼師處理不了鬼,但是又不想承認是自己技不如人,就會發出匿名信求助。
可是現在不一樣,發送匿名信的人也許就是為了引誘祁音塵找到祝影也,也就是說祁音塵和祝影也的重逢是有人一手策劃的。
或許還要更早,祝影也不是說了,自己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是活不下來的嗎?
“我不會放棄推廣這個新制度的,我會把那個人找出來的。”祁音塵開始回憶進出議事堂的每一個人,開始思考幕後之人究竟是在支持他改革的那一小部分人裡,還是藏在反對的人中。
“就知道你不會聽我的,其實你可以再等一等的,吳永波這次篡位估計就是有那個人撺掇,那個人這麼急着要你上位,想來是活不長了,隻要你的制度一天沒有落實,他就不會開始行動,你可以先解決掉那個人之後再推廣你的制度。”陳起不是沒有看到内室裡祁音塵搬來的床墊,那麼講究一個人,為了推行這個制度都直接睡議事堂了,想來進展非常不順,如果這個時候還要分出精力去找幕後謀劃的人,他真怕祁音塵身體吃不消。
“等不了,你覺得那個人既然謀劃了二十多年,會把主動權讓給我?一旦我沒有按照他的期望順利推行這個制度,他一定會和我魚死網破,拉祝影也下水。”隻是祁音塵有些好奇,那個人是怎麼算到他一定會喜歡上祝影也的?這個計劃就算再完美,感情的事也是說不準的,如果他根本不在意祝影也,那個人的算盤豈不是徹底落空了?
難道說那個人根本都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也許他隻是單純的為了能有個繼續活下去的機會,就算是當一個躲躲藏藏的鬼也好。
“那你現在有什麼頭緒嗎?”陳起知道祁音塵的性子,一旦決定要出擊了,那就并不是毫無勝算。
“雞蛋不會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那個人如果在找人替他做這種實驗,那就說明祝影也并不是唯一一個被害的,你找個機會下山和林玖他們彙合,找一找還有沒有像祝影也這種情況的鬼。”既然那個人喜歡當老鼠,那他隻能主動讓它露面,不管陳起下山做的有多保密,那個人一定會注意到,找别的鬼不過是個幌子,最重要的是抓住那個暗中觀察陳起他們的人。
祝影也正在給通靈鳥梳毛,她發現通靈鳥并非每片羽毛都是彩色的,比如剛長出來的内層的短絨毛,就是灰色的,當然通靈鳥身上最漂亮的幾根羽毛就是它的尾翼,她數了數一共有九根這樣的羽毛。
一根有一臂長,在光下,羽毛的光澤像是那種陽光穿過三棱鏡時折射出來的彩色光,實在是奇妙。
祁音塵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祝影也和通靈鳥商量能不能拔它一根毛的畫面。
“你要是喜歡可以再等一等,它快要換毛了,那個時候它會開始每天掉毛。”祁音塵從背後抱住祝影也,手放在祝影也的手上,與她十指相扣。
祝影也偏頭就看到明顯瘦了一圈的祁音塵,臉上的棱角更鋒利了,讓他整個人顯得比之前還要淩厲,也許對他而言這是個好事,畢竟他現在光是那樣看着别人,就足以把下面的人震懾住。
但是祝影也卻覺得心疼,她知道祁音塵現在所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她,“他們為難你了嗎?要不我替你去教訓他們一頓?我可以隔空用樹枝抽他們一下,或者讓他們摔一跤。”
“好。”祁音塵隻是在腦子裡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就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果然隻需要祝影也隻一句話就能讓他低落的情緒回升。
她這樣好,竟然被人當作實驗品,她的父母也許也是知情者,卻依然放任那個人這樣做。
他知道她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雖然一直都在埋怨抛棄她的父母,可是她堅持要找到她的父母問清楚真相,一定不止是為了搞清楚自己的死因,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其實是有在期待,自己的父母是迫于無奈才抛棄她的。
“每次你這樣皺眉,我就知道和我有關,不是說了坦誠相待的嗎?你如果瞞着我,才是對我不好。”祝影也說完見祁音塵還在猶豫,又道:“我比你想的要堅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