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說錯了,并不是效仿,祁家人本就是南華的後代,不過曆經千年為了不引人注目才改了姓,而那隻千年前作亂的鬼,也正是我們擡棺人的先祖,兜兜轉轉千年,我們擡棺人又成為了他們一族的墊腳石,這筆帳是時候該清算了。”孟婕筠看向祝影也,扣住她脖子的手略微松了些,“現在你該知道你和誰才是一邊的吧?”
“你想要做什麼?”祝影也看向孟婕筠,知道這也是個可憐的人,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報仇,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孟婕筠放柔了聲音道:“不是我,是我們,你難道不想為自己讨一個公道嗎?”
公道嗎?自然是想要的,祝影也從來都是愛恨分明的,就算祁曾秋是祁音塵的爺爺又如何,她早就不是會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性子了,祁曾秋最想要的不就是讓祁家繼續興盛下去嗎?那她就毀了他最想要的。
聽了祝影也的想法,孟婕筠笑出了聲,“你一隻鬼,我一個瘋婆子,就算把祁曾秋做的事說出去,又有誰信?”
“他們不信你們,總會信我說的話,我會把我爺爺做的一切公之于衆。”祁音塵開口道,這也是他聽了管家說的真相後,一路走來心裡想的。
雖然管家當時說的極為含糊,掐頭去尾隻說爺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祁家,為了他好,但是他還是通過那三言兩語推測出了一個大概的真相,和孟婕筠說的一樣。
祁家青黃不接是事實,否則怎麼會他爺爺隻是病倒了,就立刻有人搶占主事人的位置,祁曾秋上任主事人的位置後預料到祁家即将衰敗,可是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可以允許自己一直衰頹但是絕不能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繁華逐漸衰敗。
所以祁曾秋就像一個賭徒一樣,迫切地尋找能夠讓自己翻盤的機會,直到他發現了千年前建立起捉鬼師一行的師祖南華,當初能夠與一個道行極深的厲鬼一戰成名,并不是南華有多厲害,而是那隻鬼本就是他自己造出來的。
“呸,你和祁家是一丘之貉,你這話說來三歲小孩兒都不會聽。”孟婕筠說完将目光放到祝影也身上。
祝影也不知道孟婕筠具體要做什麼,但是孟婕筠看向她的眼神,特别貪婪,又勢在必得,她直覺在孟婕筠這裡,她同樣是墊腳石,也是孟婕筠複仇的工具,“和你合作我依舊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吧?”
孟婕筠輕笑出聲,“呵,不管你怎麼選,你的結局都不會變,看着吧,等祁曾秋一死,你就會發現自己一天一天在變化,一開始隻是記憶模糊,慢慢的會逐漸失去自我,直到徹底成為一個空殼,此後你就隻是一個聽從祁家差遣的像狗一樣的東西,而等到他們需要的時候,便會催發你的兇性,把你變成一個殺人工具。”
祝影也感覺孟婕筠像一條毒蛇一樣,圍在她耳邊,說話時像在吐蛇信子。
“你說祁音塵對着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他的愛能堅持多久。”孟婕筠說這話時看向了祁音塵,和祁安相似的五官,冷臉薄唇,孟婕筠帶有偏見地想這人一看就是個薄情的人,一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是因為這樣的人丢了命,孟婕筠突然煩躁起來,雙手指甲陷入祝影也脖子上的肉裡,用力到仿佛要把她撕開。
祝影也不知道孟婕筠為什麼突然對她動手,脖子上傳來的痛感讓她難以忍受,被孟婕筠束縛住雙手雙腳連掙脫的力都沒有,有一個瞬間她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就這樣被掐死也好,總比成為一個殺人工具好。
但是很快脖子上的疼痛就消失了,連身上都輕快了不少,祝影也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知道是一直在暗中觀察到祁音塵找到了機會,把她救了下來。
祁音塵抱着她看了又看,手輕輕拂過她的脖子,今天聽到的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以至于他說話時聲音有些發顫,他問道:“痛嗎?”
祝影也沒有說話,甚至連看也不看他,脖子上再痛也不過是皮肉之痛,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她以為自己最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沒有想到這隻是個開端。
匆匆趕來的管家見狀連忙将一旁的祁曾秋扶起來,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祁曾秋,心疼地拍掉他身上沾上的污漬。
又拉住了想要上前去抓孟婕筠的陳起和林玖,道:“别急,看她要做什麼。”
陳起愣了一下,隻見孟婕筠從兜裡掏出一把刀,掀開衣服上擺,露出腰部的肉,緊接着用刀在腹部劃出一條口子。
這架勢讓陳起差點以為她是因為計劃失敗了想自盡,還想着不管怎麼說也是祁音塵的外婆,剛準備沖過去阻止她。
卻看到孟婕筠扔掉了刀,緊接着她就從腹部傷口中拽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繩子,而繩子另一頭拴着的是一個小鈴铛。
“這是?”陳起滿臉疑惑,感覺到身旁有陣風刮過,再一睜眼,就看到剛剛站在一旁扶着祁曾秋的管家,一轉眼竟然跑到了孟婕筠身前,将她壓制在地上,手上拿着的正是孟婕筠取出的血淋淋的鈴铛。
“她想用這個鈴铛将祝影也催成厲鬼,把我們都殺死,快别讓她有這個機會。”管家沖陳起和林玖喊道。
陳起和林玖看準機會,上前壓制住孟婕筠,管家站起身,看着這個怒瞪着她的瘋女人,雖然很想斥責這個女人把祁曾秋弄成這個樣子,但是也知道這件事終究是他這個家主做的不對。
可是他侍奉了祁曾秋一輩子,知道南華山就是家主一輩子的心血,這人一旦坐上了高位,面對的威脅和享受的權力就是對等的,幾十年來祁曾秋兢兢業業打理南華山。
衆人隻知道這不是一個容易的活,但卻并不知道是怎麼個不容易。
祁曾秋的個中辛酸隻有他看在了眼裡,所以在他看來犧牲有時候是必要的,隻要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