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樹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開始攻擊地面上的所有人。
祁音塵趕過來的時候,現場一片混亂,全是衆弟子的尖叫聲,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被樹枝給抽了幾下,周身腫脹紅印明顯。
好在都是些皮外傷,沒有人死亡,祁音塵懸着的心剛放下,不知道一個弟子做了什麼,突然被樹枝纏住雙腳抛上了空中,那樹枝像是戲耍那弟子一般,将他抛上又接住,但是看起來随時會松開,近十米的高度,不借任何外力,摔下來必死無疑。
“把衣服脫下來。”祁音塵沖所有人吼了一句,便躲避樹枝爬上了樹。
弟子們被祁音塵敏捷的舉動吸引了注意力,被陳起罵了一句,才終于開始動起來,南華山的道袍做得寬大,十餘人的衣服打好結組成了一張緩沖布,十幾人拉着衣服一角撐開,放在下面接着那個随時會摔下來的弟子。
其餘人替他們阻擋随時會向他們發動攻擊的樹枝。
隻是這塊布始終太薄,下面這些弟子知道做這個不過是心理安慰。
伴随着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聲,那個弟子最終還是被扔了出去,不止十米的高度,下面接着的弟子有些已經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誰知在接近地面三米的位置,那個掉下來的弟子被樹枝穩穩接住雙腳,平放在地上。
陳起趕緊上前查看情況,地上躺着的弟子臉色烏青,不過脈象正常,看來隻是被吓暈過去了。
樹枝也停止了鞭打,那顆樹正在緩慢往地底縮。
衆人捂着高腫的身體,看着祁音塵穿一件單衣,外套将那隻女鬼裹了個全,從樹上跳下來。
看到祁音塵手臂上深可見骨還在淌血的傷口,弟子們趕緊擁了上去,“祁主事。”
祁音塵沒有看他們一眼,抱着祝影也快步走開。
陳起和林玖留下來負責安置受傷的弟子,有幾個傷的比較嚴重,骨頭已經裂開了。
“不愧是祁主事,這麼輕松就解決了我們上百人做不到的事。”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其他人聽了也跟着吹捧起來。
不過還是有反對的聲音,“那隻鬼本來就是祁主事帶上來的,現在出了事他本就有責任。”
“話不是這麼說的,祁主事心善,是那些鬼不知好歹,總歸要不是有主事,我們現在恐怕早就被那隻鬼給弄死了。”
“不過,這鬼既然和祁主事關系那麼好,祁主事不會徇私對那隻鬼手下留情吧?那隻女鬼一看就是隻厲鬼,必須得除掉。”
“當然不會,你們難道沒聽過一件秘事,祁主事當年沒有出山的時候就親手殺掉了自己變成了鬼的母親。”
“……”
祁音塵抱着祝影也一路走到卧室,期間祝影也的兇性又發作了一次,瘋狂在祁音塵懷裡掙紮,祁音塵又喂了她一點血才控制住她。
将祝影也放到床上,掀開外套,祝影也雙眼迷離地看着他,顯然還沒有恢複意識。
“怎麼把自己弄這麼髒。”祁音塵耐心地把夾在祝影也頭發上的樹枝摘下,又替她理了了理頭發,随後将她用力摟進懷裡。
幸好,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他來找祝影也的時候想了很多,如果她真的殺了人,世人容不下她了,那他就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和她一輩子關在一起。
肩上一陣刺痛,是恢複兇性的祝影也咬了他,幾次喂血,即使是沒有意識的祝影也也喜歡上了他的血,開始貪婪地吸食。
這一次祝影也吸得格外多,祁音塵察覺到自己快要暈過去的前一刻,在自己和祝影也身上下了個捆綁咒,然後徑直栽倒在床上。
醒來的第一時間,用手确認祝影也還在,睜開眼,正好與恢複正常的祝影也對視。
“你好了?”祁音塵似是不敢相信,說話時尾音都在發顫。
祝影也沒有說話,看着唇色已經白的不見半點血色的祁音塵,眼淚一滴一滴滑落。
“别哭,我這不是好好的。”祁音塵想幫她擦掉眼淚,卻發現自己竟然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會好呢?祝影也當然知道這一次她能夠恢複正常吸了祁音塵多少血,可即使吸了那麼多血,她這副樣子也維持不了幾分鐘。
感受到自己的指甲又開始在瘋狂生長,祝影也哽咽道:“你殺了我好不好?”
被祁音塵找到的時候,她的意識清醒了一些,俯瞰樹下,一片狼藉,無數人被她傷到,這隻是開始,以後她的兇性隻會越來越大,殺人是必然的,趁她還沒有害死任何一個人之前,就這樣死掉也挺好。
至少不會如了祁曾秋的願,成為一個殺人工具。
“不好,我說過了,你活着我便也活着。”契約失效了,但是承諾永不失效,祁音塵看着徹底恢複兇性的祝影也向他撲來,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抗,任由她咬。
陳起和林玖推門而入,将祝影也摁住,陳起看着明明因為失血過多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的祁音塵還把自己和祝影也綁在一起,生氣道:“你就這麼想死?”
祁音塵偏頭沒有說話,陳起以為自己話說重了,懊惱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你要是想救她,總得保證自己先活着吧。”
說完就去扶祁音塵,手還沒碰到祁音塵的肩,就被林玖阻止,陳起這才發現祁音塵竟然在顫抖。
意識到祁音塵在哭,陳起也跟着紅了眼眶。
許久後,祁音塵伸出手鈎住還在掙紮的祝影也的小拇指,低聲道:“不論如何,我們都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