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羨安五指交叉縮緊,皮膚隐約見青白,骨骼突出可見。豆腐湯還散發着熱氣,這股熱氣飄不進在座兩人的身體。
半響,葉羨安擡頭道:“諸葛恪、左黎。”
“及民,吃飯吧,湯快要冷了。”張子涵舀起一勺湯,放進葉羨安碗裡,令他碗中米飯重新散發熱度。
“謝謝你,子涵。”葉羨安凝望着張子涵道。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張子涵也給自己舀了一勺湯“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賀蘭家上一代繼承人賀蘭彥到底是怎麼死的?”張子涵輕聲道“真的就是因為毒品與沖突,還是……”
“帝都有人動了手腳,與統帥之位的争奪有關。”葉羨安緊張道“子涵,有人找上你了?”
“沒有,隻是無意間知道了一些事情。”張子涵輕描淡寫道“吃飯,你答應我,等會陪我出去走走的。”
“子涵!!”葉羨安扯過張子涵的手腕,眼眶見紅道“答應我,不要摻和進去,你進去了,就是葉家也護不住你!”
“及民,你覺得,我想卷進去嗎?”張子涵輕笑道“我上帝都,走進葉家,可不是為了卷進權利鬥争之中的。”
“及民,今天我們是出來休息的,不要再聊這些了。”張子涵臉上的輕笑轉變為溫柔的笑容“這些菜不符合我這個正宗C市人的胃口,等會陪我去買一個雞腿吃!”
“好,子涵。”葉羨安不放心道。
兩人吃完飯,走出香水味撲鼻的商場,徒步來到商場隔壁的老街,走上老舊的青石闆街道,張子涵輕車熟路的找到烤雞門店,買了個全腿。
雞腿拿到手之後,張子涵毫無形象的啃了一口,吃完後意猶未盡的感歎道:“可惜沒有……”
張子涵的話還沒說完,葉羨安就遞來了一瓶牛奶,吸管已插好,張子涵接過牛奶,嬉笑道:“及民哥哥真了解我!”
喝了一口牛奶,張子涵走向前幾步,回頭對葉羨安道:“來,來,我帶你走一趟我和姐妹們常走的回家路。”
清風吹拂她的短發,轉身間,潔白的裙身和地上堆積的落葉一同旋轉,黃葉升空,随裙擺上下舞動。
“好,子涵。”葉羨安嘴角帶着抹不去的笑意。
(接下來一段基本都是場景描繪,我文筆一般,沒有什麼驚豔的句子,不愛看跳過)
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避開熱吻的男女,轉一個彎,看見穿着花上衣的大娘,就踏上回家的路了。
下坡路上,左手邊是熱鬧的集市,右手邊是橋洞,剃頭的、騎摩托的、洗臉的,他們大聲說着什麼,好像這裡是自己家。
“及民,要過馬路了!”張子涵丢掉吃完的雞腿,拉住葉羨安的手,兩人五指相扣,跟着人流走過光車來往的大路。
兩個人跑到堤壩上,張子涵踮起腳尖,看平靜的江面,看火紅的夕陽照耀大江,看江面上金光成線,成面。
“你再和我來。”張子涵将沒喝完的牛奶交給葉羨安,扯着他,左拐右拐,在扯談的老太婆老太爺、踩着腳踩滑闆的青年、賣火腿的小商販中穿過,爬上老舊的階梯,看見一位趴在橋上聽歌的姑娘,兩人上橋了。
(完畢)
兩人走在橋面上,橋上人行通道石塊崩裂,碎渣到處都是,踩起來硌腳,左手邊護欄上煙黑掩蓋了原本的白漆。
“及民,我的家就在橋的那邊。”張子涵伸手指着橋對面道,城市中間江水流過,仿佛把城市劃成了兩塊,一塊熱鬧依舊,一塊哪怕隔着江水,也能見其破敗。
張子涵指了指河對面之後,又指了指身後的商場,道:“河東是高樓林立的都市,河西是山清水秀的家園,一架橋連接兩地,也連接了理想和生活。”
“小時候的我們經常追趕着過橋,看橋兩邊綠樹成陰,看江水從腳下流過,看小船在江上行駛。”
“那時候飛行器還是一種新鮮事物,低空飛行行道剛剛劃定,我們羨慕那些最初擁有飛行器的人,後來要上大學的時候,我們也有了。”
“這是我前半生的生活,和家人、和姐妹、和這座城市。”
“我以為這種生活我會過一輩子的,現在發現,這隻是我以為。”
張子涵說到後面,聲音逐漸哽咽,最後忍不住趴在葉羨安懷裡哭了起來。橋上隻有零星幾個人,往日裡車來車往之景早已消失不見,張子涵哭得無所顧忌,可她并不想要這份無所顧忌。
“子涵”葉羨安抱着張子涵,大手拍打着她的肩膀,等張子涵哭聲小了點後,他道:“小時候每年我和安樂都會回一趟C市,我們家老宅離市中心很遠,又沒人,母親和葉将軍、小叔叔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他們不在的時候,安樂就會鬧着要出來玩。”
“安樂想要出來玩,我怎麼不想,我們兩一合計,就跑到橋下沙洲上玩,和一群同齡人在在洲上賽跑、滾草坪、爬樹摘橘子,那橘子好大一個……”葉羨安道。
“像個足球,下面的人可要躲遠點,打下來砸到人,事可不小了!”張子涵破涕為笑道。
“有次我們被抓到了,請家長,那次難得看見母親和葉将軍都來了。”葉羨安道。
“回去後發生了什麼?”張子涵笑問道,臉上的淚水幹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