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莫非你腦袋……因井中石壁撞呆了嗎?”
且定睛瞧了一下才救了自己的杏衫女子,女子身型較為健碩,眼神頗為焦慮。
蘇玉柔此刻認定,确是真真穿到了書中,時間節點為女配落崖三年前。
“無妨的,櫻兒。看你無恙,我心甚寬。”蘇玉柔憶起書中的争執,櫻兒因護佑嫡女,被王爺的護衛揮刀喪命。
“小姐,怎的是奴婢無恙,你都語無倫次了。我的小姐啊!莫非真有腦疾了?”
“呵呵呵,櫻兒,現在速速帶我回房,我頭且暈的厲害呢。”
方才一幕,隻是那個作女跑到井邊,為了陷害那白蓮花罷了。
“且好好捋捋,看看有何手段,可将我這黑蓮花冷面反派的命運給扭轉過來?此時還在開端。恩,且來得及!”
一路穿過繁花似錦的花園池塘,身畔鳥語花香。
正值初春,萬物複蘇。
立春弈日,即為王爺夏侯淵明與相府嫡女蘇玉柔的大婚之日。時已月餘。二人關系冷淡無比。
前番,嫡女使了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式,自己國相老爹才拉下老臉,三番五次去與皇帝請了此禦婚之旨。
“早聞強扭之瓜不甜呀。雖說強扭之瓜不甜,亦可以吃。但幾人有諾大本事,強吞得下去呀?”
各樣情節,蘇玉柔比何人都知曉。原主婚後備受夫君冷淡,千金嫡女性情大變,竟成一多疑惡妃。
一年即廢妃位,漆發一夜換素絲。
後兩年困頓,殘留于世,自生自滅。
可憐最終悲催的女配,被夫君賜予毒酒,且逼墜崖而亡,柏崖下卻是巨浪洶湧。
想及于此,蘇玉柔的手指和胳膊皆隐隐發疼。不知是因剛才被櫻兒捏的生疼,還是——心疼?
“既已如此,現下隻想保命。該如何布局呢?”
自己原為嬌豔、冷血、奸詐,表裡不一之人。
那張煙蘭自是白蓮花,似話本中說的男一男二男三,通通心悅于她,女主位妥妥的。
至方才陷害張煙蘭推井這段,這女主已遭受了自己多次欺辱。
“這梁子早結下了。”前番蘇玉柔便以替張煙蘭父親解困之線索為由,将其騙入府中,使了針紮過張煙蘭之手指了。
“原主真是極可惡之人!”
蘇玉柔在侍女幫助下,此刻已替換了衣衫。櫻兒站其旁側,雙手正靈巧的為自己梳妝,佩戴着頭飾。
放眼望去——鏡中的女子,面容頗為嬌豔,鬓發如雲,因情傷而現的銀絲已無一縷。
“真是……甚美啊!”不自禁的,蘇玉柔竟脫口而出。
“我相府小姐,自是極美的!隻不過……王爺與小姐才匆匆見了兩面,也隻是在這宅内吃了兩次晚膳,平日王爺皆在那書齋中過夜。說也氣人,這王爺與小姐成親月餘,竟然狠心如此冷落小姐!”
蘇玉柔低眉暗想:“你家小姐如此惡毒,那夏侯淵明自是避之如蒼蠅般了。一月可見得上兩面,吃了兩餐飯,算是還留些情面,隻不過在進膳時蘇玉柔亦是對夏侯淵明沒有何好臉色。
平日裡對那些丫鬟婆子們也實為态度驕橫,動不動就趕出府去,懲罰人來絕不手軟,如此惡毒的自己,估計心中已然扭曲了。因着王爺相公的冷落,才會扭曲至變态之程度了吧。”
想至于此,蘇玉柔擡頭看與鏡中這嬌豔女子,真真是個極大的嘲諷啊!
蘇玉柔,你說你,要銀錢有銀錢,論相貌有相貌,看身姿有身姿。這相府嫡長女怎就非拴在這一棵樹上了呢?
唉,真個是——情字,害人不淺呢!
如若隻是冷落着,在這府中,自然還是可過那隐居似的生活。隻不過前番已将夏侯淵明的白蓮花女主得罪了個透,府中還虐待了那衆人婆子丫鬟的。
“櫻兒,你記得我前日趕走了一個喚冬雪的,還有一個喚春花的小丫頭嗎?”
“小姐,自然是記得。還不過是冬雪和春花粗手笨腳的,将你衣服上的繡花,在浣洗之時給弄的破舊不堪。惹得小姐你瞧着那精美的花紋損壞,氣得将青瓷茶杯都扔到了地上,險些燙傷了手。
小姐将人趕出府外,沒有讓她倆挨闆子,隻掌掴了幾下耳刮子。”
“一襲衣裳而已,況且那繡花也非全然辨不清的。”
王府趕出去之人,誰還敢接手啊?
于國郡中,若是王府中的女侍到了嫁齡,得了賞銀,尋個好的婆家自是容易,日後也算有個極佳的着落。可若得了這——被轟出去的名号,還怎的尋個好去處?此不是斷了兩個小丫頭的生路。
“無礙的。使人将她二人帶回府來吧!”
“小姐……”
櫻兒目瞪口呆的盯着正在撫髻的蘇玉柔,執梳子的手亦頓了下。
“那襲衣裙為你與王爺相識時所穿,素日裡小姐可是寶貝的緊。”
“呵呵呵……不說了。頭都疼了,你去喚二人回來便是。”蘇玉柔和順一笑。
“是,小姐!”府中衆人皆稱蘇玉柔為王妃,因櫻兒為相國府中自小陪伴的貼身女侍,即便至王府亦未改口,還稱其小姐罷了。
蘇玉柔梳妝已畢,便在這寬敞的院子中尋了一處黑山石。
于石旁設有一木制秋千,及四角涼亭。
蘇玉柔坐于秋千之上,輕輕蕩着,一邊蕩,一邊觀着這栽滿了迎春花的院景。現才入春,這迎春中淡淡香氣沁入鼻内。
蘇玉柔聞了這縷縷清香,微閉雙眼,腦海中忖度着嫡女前番之錯。
一為無德:苛待下人,平日裡驕奢無度,自會得個惡名。
二為無智:夫君夏侯淵明對己無半點情意,卻糾纏不清。
三為不慧:無關之人,咄咄相逼,如這白蓮花女主張煙蘭。四處樹敵,遭人忌恨。
四為不清:以絕世姿容,含糊地利用對己有情的青梅竹馬——嶽龍。
前番,一邊在王爺這兒碰一鼻子灰,一邊又跑嶽世子那兒訴苦抹淚的。
那嶽世子便在朝中與皇帝吹風。使得皇帝與王爺暗存芥蒂,屢屢針鋒相對。
如此無腦潑婦,況有着諸多紅杏出牆的迹象。
讓這男子如何不——心中厭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