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齊将眼眸擡了擡,瞧了一眼蘇玉柔,恰要轉頭下樓梯,被三殿下的侍從一劍攔下去路。
“此為何意?”
三殿下這才從桌前起身,搖頭晃腦的說:“若為氣質高雅,那琴棋書畫定樣樣精通。
正巧此處坐着位才藝高超、氣質脫俗的才女——汪敏敏,汪小姐。”
衆人齊看向桌旁,見身着一席綠色直領繡花對襟羅裙的女子,頭戴朱玉,面若嬌花。
“哦?眉目清秀的姑娘——汪敏敏。”
蘇玉柔小聲嘀咕,櫻兒機靈的走到其耳旁:“小姐,這汪敏敏,為太師嫡女千金。
才思敏捷,琴棋書畫技藝非凡。于國都富有盛名,為難得一見的才女。”
“汪小姐,蘇玉鋒有幸得見。”
那女子起身颔首一笑。
“國都才情俱佳的蘇玉鋒與汪小姐,今日有緣相見,不如切磋一下才藝吧。明兒傳到國都大街小巷,或算一段佳話呢。”
這是要PK呀?
“我小弟怎會是才子?”蘇玉柔此情此景,竟欲擠出兩滴眼淚,心裡像吃了黃連似的苦。
“二公子以前的名聲,外面兒傳的一直不太順耳。
還被對面這位故意潑髒水,傳過與武公子的……斷袖之名。”
說到後面,櫻兒聲音小的像蚊子。
“知曉了。實力确不相當。”
那邊的三殿下與兩名侍衛亦嗤嗤笑着。
我也不是毫無才藝之人,平日唱功自是不凡。
事已至此,不可輸氣勢。武思齊且在邊兒上站着呢,不可一起沒了面子。
“承讓了。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蘇玉鋒,何事?”
“如我今日略勝一籌,望三殿下日後莫再為難武公子。
亦莫私下亂說在下與其的不雅閑話。”
“我怎會有那閑情傳你二人的閑話?”
“三殿下于庭堂中高呼:武思齊與蘇玉鋒為君子之交,磊落坦蕩,幾言便可。如若答允,我即登台獻醜。”
“蘇玉鋒,這不是自取其辱嗎?若你輸了,亦在此大庭廣衆下大呼:我為無恥浪蕩子。你若允,我便允。”
反正我弟的名聲早為無恥浪蕩子了,還怕今日多說幾句麼。
“蘇玉鋒應允,三殿下呢?”
“自也應允。你不怕醜,我怕何?”
言罷,便轉頭與身旁女子輕聲而語:“汪小姐,不知今日可有幸于此讓衆人一飽耳福,聞其清雅?”
“那就彈琴高歌一曲,月歸樓。”才說着,侍從便從掌櫃處尋來一架古筝。
見汪大小姐款款下樓,移步走入侍從臨時搭建的桌椅旁,一雙玉手輕撫深棕色古筝。
下一刻便是輕聲徐徐,琴聲悠揚。
整棟屋舍内充斥着靈動樂曲。
聽了之後,令人心曠神怡,清雅絕塵。
蘇玉柔面色不改,淡然起身,緩步行至一樓,站于方才汪小姐演奏的那席空地。
“笛曲麼......原是有拿手的,平日裡也勤練着。
就這首——《江上贈李龜年》,亦稱《相思》。”
曲音于蘇玉柔腦海早已熟悉,便麻利的将懷中玉笛取出,眯起雙眸,将曲之前奏以玉笛清脆之音演奏而來。
笛聲一出,先才還嗤笑着的看客們便默不作聲了,靜靜然沉浸于此玉笛前奏中。
“我自是女子,定要切換成男音。否則此女子身份,不是穿幫了嗎?
女轉男聲需以腹部與鼻腔二者共鳴,再至喉嚨壓沉後推送出口,即增加口腔共鳴,素日練習過發聲,望可過關吧。”
蘇玉柔于口腔内轉變男聲,幹脆的唱了出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中段切換之時,蘇玉柔又取手中玉笛,吹起了伴奏,欲唱起下半段。才開口,怱聽聞庭中左側之角落,傳出了一笛聲。
蘇玉柔尋思,該是聽到方才的上半曲,熟悉音律之人即可猜至大緻音律,故可進行笛聲伴奏。
也罷,此番清唱占不到什麼便宜,有人相助自是感激。
在那優雅伴奏聲中,蘇玉柔不慌不忙,将歌曲的下半段潇灑唱完:“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此一首王維所做的《相思》唱罷。
大堂起初鴉雀無聲,瞬間掌聲雷鳴。
“估莫,沒輸啊!”
蘇玉柔擡頭望了一眼左側角落的身影。
隻見一白衣男子積石如玉般站立,手中撫着玉笛,向這邊颔首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