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甯宴本應新婿位于上座,皆因夏侯淵明與蘇雨柔歸甯之期已過一月,老相國心中頗有怨氣,怎的會安排夏侯淵明于這上座之位。
皆是這蘇夫人寬宏大度,勸說一番,才按常理,将上座讓與那夏侯淵明,圓了場面。
“多謝嶽父嶽母盛情款待。此菜小婿嘗之,便覺極為爽口,多謝嶽父嶽母。”
“柔兒,你總該照顧一下姑爺。”
蘇玉柔便執了食筷,取那春餅卷以生菜、蘿蔔絲裹着,放置于夏侯淵明餐盤之中。
“可謂春餅春盤細生菜,确實是甚為美味。”夏侯淵明言道。
在一團和風細雨之下,便散了這春宴。
此時夏侯淵明之貼身侍衛前來通報,與其耳語幾言,便起身與這蘇玉柔無甚表情的說道:“我且有些事務要處理,今日這宴席已畢,是否還需我留在府中?”
這歸甯之宴,蘇玉柔實則其一為了自家之門莫被辱沒了,成了衆人的笑談;二則是與父母細談,自己思量之事。
至于這夏侯淵明同行,本是一個幌子而已,現下其先說要自行離去,蘇玉柔便是樂于順水推舟。
“王爺,既然公務繁忙,那離去即可,我在此處陪伴父母,待日暮而歸。”
夏侯淵明便點頭未語,轉身至與那國相與夫人面前行禮,寒暄了幾句,便攜着那侍衛出了府邸。
這夏侯淵明既走,蘇玉柔表情瞬間舒展起來,憶起上一番确是自己先癡纏于夏侯淵明,但畢竟是此男子将自己從那懸崖上逼迫而亡。
想至于此,即便是重生之人,心硬如鐵亦會不自然起來。說到痛處,令人齒寒自是不及,畢竟是有着那前因,才會至此如的結局,也不能全然怪罪于那夏侯淵明與張煙蘭。
上番素日對那張煙蘭亦是暗裡動以私刑,還屢屢誣其陷害自己。
本就是婚前無意,拒己之人,料想夏侯淵明怎會對自己舉案齊眉、相濡以沫呢,況且對他那心上人又如此多番的折辱。
一扭曲品行惡劣之人,試問哪個男子可熟視無睹,皆會退避三舍。但即便如此,面對囚困了自己三年的無情男子,後又逼迫飲了毒酒,偶然看及夏侯淵明那面孔,自己總是會晃神,覺得掌中發汗、心中恨意有那萌發之迹。
好在自己尚能克制,每逢于此,蘇玉柔雙眸微閉,勸告當務之急是解決府中難事,而不是與上世無情之人想那報複之怨。既已看開,那便通達一些,不糾葛上世,且想着現下所迫切欲為之事,眼前這諸多事宜已夠自己忙得焦頭爛額的了。
“小姐,夫人喚你呢。你怎在這兒愣神兒了?”櫻兒大聲言道,且推搡了一下蘇玉柔的胳膊。
蘇玉柔長舒一口氣,轉而看與那上一世被自己所連累的櫻兒依然臉頰豐盈,心思頓時覺得好了幾分,嘴角挂笑而語:“櫻兒,看着你,不知我這心裡是多麼歡喜?”
“是,小姐。你不是要将那玉笛曾與老相國嗎?還不快去前廳飲茶。”
這番,蘇玉柔便停了心煩,隻想與那櫻兒去前廳探望父母。
進入前堂,蘇玉柔自将玉笛贈予老相國,顧其臉上帶笑,該是此物頗對心思。
玉柔便使了個眼色,讓櫻兒出去。見其将那門閥閉了,站于門口,将守護的兩名侍衛與幾個丫鬟給散了去。
這邊夫人心生疑慮,仍然面帶和善的與蘇玉柔道:“柔兒,怎的這番回來還要關門密語。莫不是,有何事需謹慎言之嗎?
“母親,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現瓦荷國屢次進犯我大齊國都。隻是父親年邁,雖為久戰沙場、戰功赫赫,但畢竟刀槍無眼,若是哪日再被派去那戰場,難免過于勞心勞力。”
“我身體強健的緊呢,柔兒無需多想。當初我先為武将,後任相國。況且保國安民是職責所在,若有朝一日仍需披甲上陣自是不應推脫!”
蘇玉柔見父親開口而言,便又與母親說道:“父親所言甚是。隻是玉鋒已弱冠之年,身強力壯,若是此時能接任父親之職,保家衛國一番,也是咱将門相府之幸事。”
談起這玉峰,雖然夫人松了口,允其參加春宴,但是這通報畢竟遲了些,待其于那距相府較遠之處,趕至于此,便是收了碗筷的時辰了。
這玉鋒已然至此門外,那櫻兒十分機靈,見是少爺來此,便敲了門,回禀前堂蘇玉柔一聲。
老夫人喚其進去,這語氣聽着也是軟了些。蘇玉峰步入堂内,櫻兒方又退去,栓了門闩,四處用眼睛打量着,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