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酥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被另一隻大尾巴狼盯上了。
他一面扮演矜貴的小王子,一面從吧台上撿長相可愛的甜品吃。
江明煜不一會兒就從秘書那兒得到了詳實的答案,在得知杜小姐想把這個便宜兒子嫁給周運晟換取利益時,挑了挑眉。
江明煜的秘書姓林,碩士畢業,在老闆手下打了三年工,相當擅長察言觀色。
現在他一看見江總這個表情,就知道老闆又有新想法了。
果然,江明煜神神秘秘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精緻的信紙,塞進林秘書手中,擺擺手催人幹活去。
“辛苦你聯系一下法務,按照這個模闆拟個結婚協議,要快。”
林秘書了然離去,站在一旁燈下攤開紙一看,這是一份非常離譜的結婚協議。
内容有足足十頁之多,涉及方面從雙方的婚内行為規範到财産分配,但是可以直接簡單概括為兩點:
一,我對男人過敏。
二,我的錢随便花。
林秘書暗暗感慨,像自家老闆這樣既沒有一丁點兒那方面欲望,又樂意充當ATM莫名其妙給人花錢的奇葩霸總,真的已經不多了。
江明煜從柔軟的皮沙發裡起身,一手撐在樓梯扶手上緩步下樓。
不得不說,江明煜本人實在出挑,深黑的西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小臂緊實的肌肉線條掩映在襯衣之下,身為總裁和剛簽下的那幾位愛豆相比也不遑多讓。
正巧,在江明煜走下樓時,宴會廳裡的舞曲适時響了起來,年輕男男女女們禮貌地兩兩結伴起舞,沒人注意到他們盼了大半個晚上的江總,而陳酥毫無防備地被吓了一跳。
他原本因為緊張,正在不停地摳着衣服下擺流蘇上的裝飾,那是一粒類似珍珠一樣的小圓球,滑溜溜的,搓在指尖手感很好。
然而就在舞曲響起的時候,這顆小珍珠不合時宜地掉了,乒乒乓乓在光潔的地闆上彈跳着,向另一頭滾去。
陳酥小聲哎呀一聲,眼看着這顆倒黴催的玩意兒就要滾到人群當中,其中有不少女士穿着細跟的高跟鞋,踩在上面恐怕要崴腳。
他連忙跟在後面,貓着腰小碎步地跑起來,想提前攔截。
就在這時,周運晟從大門口走了進來,對方還是一副一表人才的模樣,目光略微掃視,就在人群邊緣找到了一襲白衣的陳酥。
陳酥心中警鈴大作,更加着急地伸手去夠,白淨的腕子卻被另一隻大手提前握住了。
陳酥現在隻是個還未完全抽條的少年,不過175出頭的個子,在江明煜面前完全不夠看。
他因為驚訝微微睜圓了眼,又因為糟糕的視力沒能立刻看清男人的臉,隻嗅到對方身上幹淨的洗衣液味道。
陳酥腦海裡遲鈍地閃過一個念頭——這人都不噴香水的麼?
“抱歉先生,我要撿東西。”
陳酥略微動了動手腕,想讓男人放開他。
江明煜把那顆落跑珍珠輕輕推進陳酥手心,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已經撿到了。”
距離拉近,陳酥被令人安心的淡香籠罩,同時看清了男人的臉,他呆呆地喔了一聲,很輕地合攏五指,像是看人看得愣住了。
江明煜無疑是英俊的,他帥得不輕浮,眉眼間流露出由閱曆積澱而得來的沉穩,唇薄卻不顯得薄情,鼻梁高挺,衣裝得體,是學生階段很受長輩喜歡的長相。
隻是就其身份而言,隻談論其容貌上的優越,好像反而折損了他。
江明煜揚起一抹極具親和力的笑,他稍稍後退,一隻手貼在身側,左手向前平伸攤開,紳士地放在以陳酥的身高搭起來恰到好處的位置。
他在向陳酥邀舞。
陳酥緩緩瞪圓了眼睛,他像某個經典表情包一樣用食指指着自己,呆頭鵝一樣啊了一聲,吐出兩個字。
“?我嗎”
話音未落陳酥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失禮,他連忙将手心搭上男人的指節,由對方牽引着自己步入舞池,随着音樂搖曳起來。
舞會他參加過不止一次,隻是這一次原本向他邀舞的該是周運晟,陳酥已經想好了,舞可以跳,鞋必須踩。
他要狠狠地踩髒周運晟的新皮鞋,還要無辜地連聲說抱歉。
但是怎麼世界線忽然不一樣了,明明周運晟就在現場,這個男人又是誰?
陳酥大腦空空地踏着标準的舞步,小西服的流蘇下擺轉出流暢的白色弧度。
他低頭看看男人同樣锃亮的皮鞋,剛冒頭的邪惡小念頭安分守己地縮回去了。
男人摟着陳酥的手相當規矩,從舞步中可以判斷出,此人擁有絕對優渥的家境和良好的家教。
換句話說,非富即貴,來這種聚會的人,又怎麼會有普通人呢?
隻不過陳酥不怎麼關注圈子裡的人和事,所以想破腦袋也沒能及時認出他是誰。
倒是周運晟,一臉踩上屎的表情,臉上挂着七分憤怒、兩分難以置信還有一分尴尬,在舞池邊假裝很忙地倒酒。
“你很喜歡他?不願意和我跳舞,是不是?”
江明煜明知故問,牽着陳酥的力道微微收緊。
兩人貼得很近,江明煜聲音又低,陳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胸腔的震顫,好聽的低沉煙嗓撲在耳邊,蠱惑和引誘的感覺很重,卻并沒有冒犯的意味。
“為什麼這麼說,我應該喜歡他什麼?”
陳酥條件反射地反問,語氣裡是很真誠的詫異。
周運晟沒面前的男人帥,跳舞也沒他好,身高也比不過人家。
圖什麼,圖他會家暴新婚的小妻子嗎?
江明煜沒有讀心術,自然不知道陳酥在腦補地獄笑話,很愉悅地笑起來。
“嗯,什麼也不應該,你的舞跳得很好,人也很好看,他配不上你。”
陳酥臉皮薄,又是對着陌生帥哥,耳根蹭地一下就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