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酥緩緩關上了門。
他轉過身,背靠在門闆上,産生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如果,我是說如果,江明煜結果一次婚并育有二子呢?
不行,還得再看看。
陳酥再一次拉開門,和上下鋪面面相觑。
下鋪的床上擺放着簡約又素淨的寝具,被子方方正正地疊着,看上去很柔軟舒适,寬敞的大床床墊透露着一股肉眼可見的昂貴。
床内側的牆壁上還貼了一些卡通圖案,其中有陳酥最喜歡的幾個ip。
踮起腳看看上鋪,上鋪是粉色的床單和被褥,靠在枕頭旁邊放着幾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棉花娃娃。
陳酥一下子沒能想起來這種眼熟是來自何處,而且大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他從房間裡探出頭,正看見江明煜還沒來得及換鞋,就把貓包放在地闆上打開,拿着貓條逗棉花糖出來。
“這麼快,棉花糖撓你沒有,它打過疫苗的。”
陳酥暫時忘了上下鋪帶給自己的震撼,從樓梯上跑下去,彎腰把吭哧吭哧吃東西的棉花糖抱起來。
“沒有,不過它不認識我,一開始想哈我,給了一根貓條,又讓它聞了聞手,跟它說你在家裡等它,就自己鑽進來了。”
現在已是深秋,晚上雖然不算寒冷,但驅車從外匆忙趕來,江明煜身上依然帶着寒意。
他臉上的笑意很明顯,堪稱溫柔地垂着眼,看陳酥握住白貓的兩隻爪子對自己拜拜。
“你養的貓很乖,也很貪吃。”
江明煜伸出手逗弄小貓的下巴,被它歪頭蹭進手心裡,一人一貓其樂融融。
“它好黏你,你是不是平時也很招小貓喜歡?”
陳酥把貓放下,拍拍屁股讓它自己四處聞聞看看。
江明煜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又将目光落在陳酥發頂。
“我也養過貓的,可能比較娴熟。”
陳酥沒繼續問。
養過就是過去式。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貓隻是一個簡單的玩物,他這種身份的人,養多名貴的貓都是輕而易舉。
江明煜重新換上拖鞋,撣撣外套,有些期待地詢問陳酥對新房子的看法。
“怎麼樣,房子看了嗎?”
這套房子是他早就裝修好的,偶爾休假會來這邊住住,但是因為卧室現在要容納兩個人,所以臨時對布局進行了一些改動。
江明煜拿不準陳酥的看法,像他這個年紀的小朋友,總是不好捉摸的。
房子當然是好的,這樣面積的複式大平層,完美采光的落地窗,全屋智能家居,漂亮的露天花園。
陳酥的夢中情屋。
他眼神遊移着飄到二樓。
“挺好的,就是,主卧在哪裡呀?”
與其懷疑江總想和自己睡上下鋪,不如質疑自己找錯了房間。
江明煜擡手一指主卧的門。
“就是那間。”
他帶着陳酥從樓梯走上去,拉開門走進房間。
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上下鋪的木質樓梯上。
“我認為夫夫之間還是不能分房,很容易感情疏遠,但是我沒辦法和人在一張床上睡覺,所以這樣不是很方便嗎?”
“喔,啊,是的,确實。”
陳酥呆呆點頭。
江明煜随手把手機丢到上鋪去了,那支昂貴的新款手機翻滾着掉進柔軟的被褥裡。
“您、你睡上面嗎?”
陳酥看看江明煜的身高,再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江明煜嗯哼了一聲,看起來心情極其愉悅。
“嗯,你的眼睛不方便,萬一看不清摔下來怎麼辦?放心,這張床是我特别定制的加大加寬版,睡起來綽綽有餘。”
陳酥覺得自己應該說謝謝,對于江明煜的遷就和體貼,但是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又具體說不上來。
終于,在兩個人各自在兩間浴室裡洗過澡之後,江明煜頂着半幹的頭發倚在門口,端着一杯牛奶。
“熱牛奶,怕你今天認床睡不好覺,20歲應該還能再長長個的。”
陳酥腦海中的小燈泡叮地亮了起來。
他接過牛奶杯捧在手裡,喝了一小口,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江明煜,你和我結婚是想養個兒子嗎?”
“當然不是,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江明煜的臉上閃過一絲隐約的崩潰。
“啊,不好意思,就是一種感覺,你一直在把我當成小輩照顧。”
陳酥連連擺手,害怕傷害到江總看似堅強,實則高攻低防的小心髒。
江明煜沉默了一下。
他想起前兩天跟秘書說即将結婚的時候,跟随自己多年的秘書敬業地推了推眼鏡,先是問他是否需要把有些工作往後安排。
在得到江明煜否定的回答之後,這位兢兢業業的秘書難得八卦了一句。
“江總,您是真的喜歡您的未婚夫嗎?”
江明煜當時也陷入了和現在一樣的沉默之中。
他發現他無法回答。
“是商業聯姻而已。”
在良久的寂靜之後,他選擇了最保守也是最容易被接受的說法。
在和陳酥暫時分别的幾天裡,江明煜提前處理了一部分工作,為兩個人的領證事宜空出充裕的時間,同時也思考了一些問題。
他知道即使自己親口說對陳酥一見鐘情,打心底裡相信的人也是少數。
杜家的一個小兒子也沒什麼資格平起平坐跟江明煜談聯姻,這段婚姻并不能給江家帶來更多好處。
因此他們更願意認為,陳酥是他養在身邊的一個玩意兒。
結婚之後也可以離婚,這隻能證明陳酥目前榮寵正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