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這些人就是這樣,在這個利益至上的時代,所有的人際關系都被标上權益的籌碼。
這也是父母從很小的時候就以近乎嚴苛的手段教過自己的道理。
有錢可以買到一切,誰要跟你談感情?
即使江明煜早已強大到足以掌控一切,他依然會畏懼那種不受控的感覺。
他原本可以真的養着陳酥,養一個這樣病弱的漂亮小孩兒花不了幾個錢。
即使驕縱一點,喜歡讨要東西也沒什麼。
但是江明煜說不出口,他想讓陳酥在這段關系裡盡可能擁有獨立的人格。
雖然從一開始就并不完全如此。
可是江明煜也并不可能喜歡陳酥。
早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孤獨一生的準備。
因此,“是商業聯姻而已”,就是所有關于這段婚姻的疑問中最好的答案。
他想,自己可以照顧陳酥一段,權當滿足自己養貓的欲望,和對戀愛的憧憬。
如果對方願意,或者有了新的感情發展對象,也可以在恰當的時候結束這段婚姻。
“好啦,很晚了,你明天應該還要上班,我們快點去睡覺吧。”
陳酥很體貼,他看出了江明煜的為難,知道自己提出了一個并不怎麼聰明的問題。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太多非黑即白,大多數時候也要學會揣着明白裝糊塗。
已經夠了,他願意善待自己就好,無論初衷是想養個小孩,還是……找個主人。
江明煜很識趣地順坡下驢,沉沉嗯了一聲。
他拿着平闆爬上了上鋪,靠在軟墊上看了一會兒東西。
陳酥抱着電腦寫了兩千字,最後甩着酸痛的手腕才聽見頭頂上細微的呼吸聲。
他踩着床沿小心探頭,發現江明煜面朝牆壁側躺着,把兩個棉花娃娃全部摟在懷裡,似乎已經睡着了。
平闆放在身後,很有點搖搖欲墜的意思。
陳酥小聲說了聲抱歉,替人把平闆抽掉了。
随後,他關掉了燈。
江明煜的心在黑暗中跳得很響,他用棉花娃娃抵住胸口,在心裡測算剛才陳酥站的角度。
應該看不到自己翻漫畫的時候臉上根本控制不住的笑容吧。
在陌生的床上,陳酥竟然真的如江明煜所說的那樣失眠了。
連熱牛奶也沒能發揮它的魔法。
他也不怎麼敢随便翻身,怕自己翻來覆去會打擾到已經熟睡的江明煜,隻能像條鹹魚一樣軟趴趴平躺,眼睛瞪得溜圓。
因此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陳酥眼睛下方就多了兩道特别明顯的黑眼圈。
江明煜今天下午才有工作,作為這種級别的領導唯一的好處就是,即使不上班,也沒人能扣他的工資。
他舒舒服服和小丈夫一起睡到八點多,起床的時候還格外小心沒有發出聲響。
因為太過謹慎,所以下樓梯的時候,江明煜的姿勢非常奇怪。
奇怪到陳酥睜開眼,正看見江明煜健碩的大腿肌肉,又趕緊緩緩閉上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誰能像我一樣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高大威猛英俊帥氣的總裁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背着身子從樓梯上一級一級墩下去呢?
“早。”
陳酥特意在江明煜雙腳都已經落地的時候出聲,結果還是把人吓得一哆嗦。
江明煜回過神,神清氣爽地對上陳酥疲憊的一張臉。
“早,你沒睡好覺嗎?繼續睡吧,我去做點早飯。”
他自覺體貼,想把人重新哄回被窩裡。
陳酥伸着懶腰坐起來,雙手向後打開按照習慣做了個拉伸,聲音懶懶散散,眼睛都沒怎麼完全睜開。
“不睡了,要起床,昨天的任務就沒寫完,今天絕對不能偷懶。”
江明煜看着他穿着長袖家居服向後反弓起腰。
白得晃眼的皮膚随着衣服被掀起露了出來,因為用力伸展的緣故,那截繃緊的腰輕微發着抖。
又驟然放松,回落到原位,重新被衣服遮擋。
與此同時,江明煜還嗅到了一股跟自己身上完全一樣的沐浴露的味道。
這種察覺讓他陡然滋生出新婚丈夫的責任感,邁着大步去廚房做早餐了。
不過戴上圍裙拿起鍋鏟之後,陳酥那截腰還在江明煜眼前不斷回放,一直晃得他有些燥熱。
最後,他選擇了打開抽油煙機。
看陳酥的年紀,應該還在上大學,既然是陸鹚的學弟,那就也離這裡不遠,一會兒吃完飯,還能順路送小朋友去學校上課。
多麼完美的、婚後的一天。
江明煜沒有太多霸道總裁的毛病,也很不喜歡家裡有一堆陌生人。
因此他隻在很久不來這裡住的時候需要阿姨定期打掃,如果要久住,甚至會選擇自己做飯。
他給陳酥做了個三明治,多加了一個溏心蛋的那種,擺盤的時候聽到腳步聲。
擡起頭,門口一大一小兩隻貓好奇地看着自己。
陳酥穿好了衣服,洗過臉後比剛剛清醒不少,就是臉上還有壓出來的紅印。
棉花糖吃過自動喂食機裡掉下來的貓糧,擠在陳酥腳下,還對發現自己的江明煜喵了一聲。
他用幹淨的那隻手挨個拍拍兩位的腦袋。
“端去餐廳,吃完我載你去學校。”
陳酥應聲,端着兩個盤子跟在系着圍裙的江明煜身後。
“我不上學的。”
江明煜挑挑眉,把手上的兩杯香蕉果汁放好,才轉身在圍裙上抹了把手。
“和我結了婚也要上學,花我的錢和你要讀書不矛盾,不要鬧脾氣。”
陳酥用筷子把三明治夾來夾去,沒有擡頭。
“要是他們也和你這樣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