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兩秒後，黃京反應過來，語調陡然提高：“沒錢？沒錢沒工作你個廢物還有什麼資格回家啊！！”他幾個大步向前，猛然提起黃依意領子，動作精準的不像一個喝醉的酒鬼。

呼吸突然上不來，黃依意下意識掙紮，誰成想他剛開始掙紮，一個拳頭重重砸在他臉頰。

“錢沒有了你怎麼對得起你爹累死累活把你養那麼大！我呸！廢物一個！！”黃京抓着黃依意領子就對他破口大罵。末了又打了一拳。

來時規整的襯衫此時皺的不成樣子。

“跟你那廢物老娘一樣！孬種！賤貨，你爹我還欠人家十幾萬該怎麼還啊——！”

聞言黃依意麻木的眼終于回了點聚焦，卻還不如潰散：“什麼，多少？你說多少！！？？”

“敢對你老子吼？我看你是做回了廢物又翻了天了！！”黃京搖晃着身體怒罵道。

黃依意用僅存的理智想了一下十幾萬是什麼概念，隻一想他就崩潰了。

“啊啊啊嗚嗚嗚！”黃依意失聲痛哭，黃京被吵的煩猛然又是一拳砸在黃依意另一邊臉，兩邊很快臃腫起來。紅紫交加駭人至極。

“孬種别叫！你聽不見？！”黃京松開黃依意的領口，醉意加上哭聲讓他煩上加煩，暴躁的又在黃依意身上踹了好幾腳。

黃依意無助承受疼痛還有家庭壓力失業帶來的痛苦蜷在地上。

此時沒人在意的房間角落，在一片漆黑裡突然有東西睜開血紅色的眼睛，緊盯房間中吵鬧的兩個人。

次日。

新聞報道又出現了一則新聞。

古井餐廳裡彭琪穿着黑白格連衣裙，套個牛仔馬甲癱在椅子上碎碎念道：“今在過珊小區3-180房間發現兩具屍體。經檢查均為男性。

其中一名男屍死狀慘烈，全身上下均有不明物體的啃咬痕迹。而另一具相對矮小點的屍體則保存完整，口腔并無血迹。隻不過法醫檢查時發現屍身有多處青紫痕迹還有指紋勒痕，青紫痕迹判斷為淤青。

警方猜測是兩個男的發生了沖突，而後來又有什麼東西出現打斷沖突。

新聞部消息怎麼這麼迅速？今早發現的中午就發了。”

彭琪對面坐着一位埋頭幹飯的男生，男生身上的校服外套已經脫掉挂在椅背上，隻留一件白色藍邊短袖校服襯衫穿在身上。

即使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他身姿挺拔，因為埋頭動作後頸有明顯突出的頸椎骨。

彭琪習以為常“啊”了一聲：“老古董又給我發消息了。”

在他們這裡，老古董除了年歲超前的那位沒有其他人。

聞天語從碗中擡起頭。中午他本該留在學校食堂吃飯結果突然被彭琪從吃食堂的命運中解救出來。留在古井吃午飯。

“先生說了什麼？”他用筷子撥了撥碗裡的香菜，并逐一把它們揪出去列隊。

“問我看沒看新聞，還說如果看了的話去找他，有事。”彭琪念完，擡眼就見聞天語羨慕嫉妒的眼神。

彭琪攤開手很欠的道：“你看我也沒用，要好好上學哦。”

“可惡，”聞天語咬斷嘴裡的脆筍，“為什麼你還在放假！”

彭琪看着天花闆惆怅道：“因為我老闆也在放假啊……”

聞天語：“……”好氣。

“為什麼我不能快點成年。”

“因為白日夢不會成真的孩子。”彭琪裝作慈祥的模樣。

“時間也不會為了你而變速。”

聞天語憤憤的把自己埋進飯碗。

彭琪給“老古董”發了個ok，才收起手機将手撐在桌邊一個人晃起了椅子：“你這次午飯能出來吃還是我的功勞。”

聞天語因憤憤進食暫時說不了話，便抽出一隻手的空有氣無力放桌上對她比了個拇指。

兄弟能屈能伸不愧是你。

彭琪欣慰。

就在這時，前幾秒被她收起來的手機開始響鈴。

彭琪立馬拿出來查看，連聞天語也被吊起了好奇心。

無他，像他們這種在平凡與不平凡之間徘徊的人

彭琪接電話有個習慣，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忘記開免提。

“喂老……老許啊。”差點把“古董”倆字暴露出來，彭琪機靈拐彎拐到“許”姓身上了，說後面三個字的時候她直接升了幾個調。

聞天語充分表演了什麼叫一飯三擡頭。

另一邊正準備說話的許契成功被她的稱呼雷到了：“……彭琪，來三街唐家。”

“唐家我聽說過，三街是哪？”彭琪想不起栾城還有三街這個地名。

電話那頭許契噎了一下，三街現在叫什麼來着？

“……”

彭琪見他憋半天也沒想起來，事不宜遲，“那老許你發定位過來，我打車去找你。”

雖然他們年齡差太多，但“老”這個字實在有毒，任何字跟它搭配起來，說着說着就會習慣……

想改不好改——那就不改。

彭琪如是想。

爽。

而另一頭的許契則沉默了。

他不常用手機，用也隻用來發消息。除了會打字發送等基礎用法，深入操作他還真沒試過。

定位在哪裡？

“定位怎麼弄？”許契納悶。

彭琪才想起對面不應該叫老許，是老古董：“看見右下角有一個圈和加号組成的圖形了嗎？”

“你點進去。隻要你微信授權定位，它就會自動給你定位置，然後點右上角的發送就可以了。”

許契很快發來定位。

彭琪收拾東西：“錢付過了，吃完趕緊回學校。”她指向牆上挂的一個鐘，“記得看着點時間，千萬别遲到。不然聞叔又要訓我。”

聞天語乖乖點頭。

等彭琪走後，他突然起身來到窗邊觀察彭琪離開的方向。

“唐家嗎。”

——

許契面色不善的站在唐家門口。

唐家的門整體呈紅色，而現在門上面卻有很多雜亂的符紙。

許契認出來那是萬仄的字迹。

從筆鋒就能看出來。

在符道裡貼符也是有講究的，而萬仄在符道混這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能讓萬仄不顧講究也要貼上指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并且不是一般的棘手。

出租車很快來到定位附近，彭琪付了錢下車。

這裡就是老師所說的三街嗎？不，是古道路。它從前的名字應該叫三街。

她朝遠處看了眼，看到某個建築時有些詫異。

真契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