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要吐你身上了……嘔”
身後劇烈的搖晃很快就讓趙禁發現了異樣,他牙疼的在一處山腳下熄了火,拖着面色蒼白的唐良晏到邊上,一邊看他吐得天昏地暗,一邊咬牙切齒的說:“祖宗!讓你吃面包你非得吃餅幹,我就剩下那一塊餅幹,你還現在全給我吐了。”
唐良晏扶着路邊的一塊石頭,嘔到極緻的時候聽趙禁說話隐隐約約的并不大清楚,也沒心情擡杠,順着他說:“我有錢,賠給你就是……勞煩給我點……水……”
趙禁又冷着臉把最後一瓶礦泉水遞給唐良晏,“水也就剩下這一瓶了。”
唐良晏翻了個白眼沒說話,咕咚咚吞了好幾口水漱口,趙禁有點心疼,忍不住說:
“省着點,水也是好錢來的,到下一站補給還遠呢。”他拍了拍唐良晏的後背。
遠?能有多遠?
唐良晏吐完了胃也沒舒服到哪裡去,□□的疲乏加上疼痛,他不耐煩的直起身子,擦了把嘴,回頭面色不虞的瞪住趙禁,陰陽怪氣道:“你那摩托車速度都要趕上飛機了,去哪裡遠啊!要不是馱着我,你估計都要上天了吧!”
“我……”
“還有!”唐良晏不顧趙禁的打斷,比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強行終止了趙禁的辯解,緩緩喘着氣,慢節奏一句句清晰的罵:“窮瘋了嗎?你有沒有一些作為綁架犯的職業素養?我好歹是個家财萬貫的闊少爺,你就用這破東西打發我?”
他清淩淩的眸子直看着趙禁滄桑的老眼。
“我要坐小汽車,不是你的爛摩托!”
唐良晏說完,無意間投了個眼神到那爛摩托上,摩托最後的橫杠上吊着他新買的行李箱,他定睛一看,兩個輪子已經掉了一個,另一個要掉不掉的懸在半空,死期将至的模樣。唐良晏一下慌了,大驚,用剛才罵人都沒舍得的音量驚恐:“我的LV行李箱!!”
他氣的扶着身側的巨石喘息,心裡罵了萬遍挨千刀的綁架犯。趙禁看他那憔悴樣,有點怕他萬一真死在自己車上。略微一猶豫,準備讓唐良晏在這歇一會再走,他解了他腕間的繩子,限制他:“活動活動,十分鐘,不準亂跑。”
唐良晏不走心的哼了一聲,趙禁則趁着這個罅隙去修理闊少爺的皮箱。看他如此放心,唐良晏心想:就不怕他跑了嗎?
但待他環視一周,終于明白為什麼趙禁會同意讓他自己呆着,因為四周全是無盡的山脈,隻有眼前那一條馬路從中蜿蜒。他或許真的可以利用地形逃脫,但更大的可能是,要麼返回國道被趙禁重新抓住,要麼葬身山裡。
哪種唐良晏也不考慮,他眯着眼,手指摸索着巨石上破碎的裂隙,腦海裡盤算自己的事情。
抓他的幕後主使是誰?趙禁一看就是受他人指使,但又是誰會真的把目标打到他一個學生身上呢?
說來也是倒黴,唐良晏隻是幫他父親出席一次旁聽研讨會,出了會場就被趙禁迷暈。迷暈前最後一秒的記憶,他清晰的聽到趙禁嘟囔了一句,三十七号。
他反複複盤着昨天一天的經曆,大膽推測:研讨會座位是安排好的,或許趙禁要抓的并不是他,而且“三十七号”。原本該坐在上面的是他的父親,結果錯抓成了他。
可這也太荒謬,他父親多大他多大,怎麼會有人老子兒子認不出,這實在不好解釋。可無論怎麼想,事情都有那麼一個毫無邏輯的點,唐良晏想不懂,索性不再想。視野望向南疆幹淨透徹的天空,放空間,手指仍無意識的沿着石頭裂隙摳弄,忽然聽見“咔嚓”一聲,一個石頭不偏不倚落到了他掌心,很沉,應該是石縫碎開後從邊緣處滑落的碎石。
他漫不經心的舉起來觀摩把玩,石頭呈扁平的水滴狀,橘黃色底端泛着點紅,整體渾濁不堪。
但這種構造卻要比球形更易觀察裡面的結構,唐良晏仗着眼睛好使,一眼就發現這塊石頭裡似乎裹着點什麼東西。
難不成這還是塊化石?他一下來了興趣,目光費力勾勒它的形狀。
連住的,分叉的,蜷曲的……
唐良晏忽然怔住,明白了什麼似的,“騰”一下坐起。機械的轉動脖頸,他的目光鎖定剛才手指口弄得位置,登時汗流浃背。
“……趙禁!”
“趙禁!”
趙禁從修輪子的事情裡鑽出來,知道唐良晏叫自己準沒好事,可又怕不理他真出了事,隻好無奈的擡起頭,“祖宗,有事說事。”
唐良晏舉着那塊石頭跑過來,神色惶恐:“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他把東西湊到趙禁眼前,不仔細看那隻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趙禁半信半疑的拿過來,被唐良晏指示着湊近石頭仔細看。
“這是……人手?”
裡面赫然埋藏着一隻人類的手!
趙禁臉色變得嚴肅。
“從哪找到的?”
唐良晏手指向那邊的大石頭,“石頭縫裡,我剛看了一眼,那裡邊全是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