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淵的後背無端冒出冷汗,蒸籠似的長道,他卻感到一陣濕冷。
“唐良晏!”
霍澤淵高喊一聲,沒人應他,手電筒的光投向遠處,沒有半分人影。他快速的從後腰掏出槍,往黑暗裡跑去。
另一邊,唐良晏單手扶着牆壁,暈的昏頭轉向。
他眼前冒着紅光,紅光像眼睛,又像火焰被風刮起的火星,眼珠費力轉動時,那些紅色的星星從四面八方針一般紮進他的大腦。唐良晏瞬間忘記他身處何地。他頭重腳輕宛如一個失足的遊魂,軟的面條一樣的腿踏在地上,好像踩在一片虛無的棉花上,它分不清自己有沒有在移動。
他像在做夢,他降臨到滿是火焰的地方,身後是熾熱的地下火焰,身前是一堵高牆。痛苦不堪的靈魂在經受火焰的燃燒,他痛苦的叫出聲來,自認為撕心裂肺的喊了半晌,現實裡不過是沙啞的嘶鳴。他翻越不過高牆,為此他怒錘牆壁,一根繩子此刻從牆上扔了下來,繩子的尾端很是纖細,蹭着唐良晏的小腿。好像在鼓舞痛苦的人:抓起它,爬向生天!
他彎着腰疼的嘔吐,手裡死死攥着那根細長的繩子。
然後在吐完後蓄氣最後的力量,在幻境中的火焰即将把他燒死時奮力向上爬去。
“霍……”
他邊爬,邊呢喃出一個姓氏,是誰他想不起來了。
“好疼……我要……死了……”
他閉着眼,潛意識不讓自己哭,失控的情緒下呼吸一時急一時緩。火焰就快燒到他的小腿了,他悲泣一聲,攥着繩子恒心向上爬。
“唐良晏——!!”
快爬過這棟牆了……
“唐良晏——說話!!”
“還有兩步、一步……”
唐良晏好高興,他好想要得救了!
而就在他滿心歡喜跨過最後一步時,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地方發出一聲巨響,他的世界也陡然發生變化。
霍澤淵順着路一路跑到巨石前,他當然不相信唐良晏這麼一個大活人會消失。直到耀眼的光柱撞上盡頭黑色的“石頭”。
不!那已經不再是一塊石頭!
漆黑的鱗甲,黑色上覆蓋一層暗綠的幽光。像烏鴉被照射下黑毛隐藏的色彩,更像帶着腥氣的水鏽,幽綠滑膩。
它被扣去眼睛的頭顱立在高處,半歪着頭,一側的胡須垂在地面,唐良晏拽着須子,已經弓腰爬到了怪物的嘴邊。
他别做他想,直接擡手一槍射斷那根龍須。
怪物瞬間正過臉來。
他們已經是老熟人了。
霍澤淵幾槍射進怪物空乏的眼眶,趁它吃痛時幾個大步,先把在地上翻滾的唐良晏拖了回來。
“好燙……啊啊啊——放開我!”他陷在夢魇裡了,掙紮着躲避霍澤淵抓他。
“聽話!”
霍澤淵見他不清醒,擡手甩了兩巴掌,雖然沒把唐良晏徹底弄清醒,但他到底安分了許多。
他拖着唐良晏倒退着遠離這個怪物,痛勁散開後,“轟隆——”
“吼!”
螭俯沖着奔着二人而來。
霍澤淵翻了個跟頭躲開,右手順勢舉槍專挑它的眼窩打,他早就發現子彈隻有打在那裡它才會疼!
但也隻是疼,這種小威力的手槍根本殺不死這隻大怪物。
得用炸藥!
霍澤淵手向後摸向背包,還沒把拉鍊拉下來,螭再起攻勢。粗長的身軀波浪狀向前,“咚咚咚——”,活生生撞碎四方的牆磚,灰塵和石磚破碎,空中塵埃嗆得霍澤淵屏息凝神。抓着唐良晏狂往後面走,免得被亂石壓死。但唐良晏還不清醒,他咳嗽不已,倚着霍澤淵發出難受的呻吟。
“閉嘴,小心它聽見!”霍澤淵輕輕捂住唐良晏的嘴巴,讓他的咳嗽和喘息降了幾個音調。
沒了眼睛的螭,耳力更是見長。
四周磚牆塌陷的聲音不絕于耳,螭嘶吼着幾乎将它附近所有能觸碰到的地方全部掀翻。
摧枯拉朽,翻天覆地。
它肉眼可見的癫狂,古老巨樹一般的身軀撐着它騰旋于空,一片塵埃彌漫,斷壁殘垣裡,它身處其中,宛如神迹入口忠誠的守神像。
它仰起頭,一動不動了。
手電筒的光亮照不穿空中沉浮的灰塵,灰蒙蒙的迷霧裡,霍澤淵聚精會神的觀察着周遭的一切,沒殺死自己,他不信那螭會善罷甘休。果然,空中的主幹一動不動時,一條黑色的尾巴蛇似的慢慢向兩人在的地方探過來。
霍澤淵早就防着它這招,這畜生會趁着他們不注意,将尾巴向包圍圈似的繞到他們身後,等他們反映過來已來不及,會被這粗實的尾巴直接卷起塞進進它的嘴裡。這一招它用了不少次,冰洞外那一戰霍澤淵就開始留心眼了,哪能到這還讓他得逞。
他抽出刀刃,不容它躲閃,狠厲的剁了上去。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