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哥,你倒是說句話啊!”薛瑜趴在螭的頭頂,它在空中來回翻騰,幾次差點掉下去。
霍澤淵在底下把背包翻個底朝天,找出一捆尼龍繩,還有幾個打火機,他焦躁道:“沒了,手雷都在趙禁那!”
“那怎麼辦?我要掉下去了,你快看看能不能把那炸藥包撿回來!”
“知道了,你還能挺住嗎?”
黑影在空中又龍卷似的轉了一圈,薛瑜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我……我要……吐……“
沒想到,空中的薛瑜沒嘔出來,一直在旁邊恐慌發呆的唐良晏卻突然吐了出來,他嘔的撕心裂肺,驚得霍澤淵不知道該顧哪頭。
“哐當——”
頭頂的磚整片脫落,霍澤淵拽着唐良晏躲到一邊,順手掰過他的臉一看,面色慘白,雙眼緊閉,嘴角滿是鮮血。
他吐得竟然是血!
“你這是怎麼了?别吓我!”
唐良晏頭一歪,又是一大口鮮血。
“霍哥,我要掉下去,你快想辦法!”
霍澤淵回頭看,薛瑜單手吊在空中,長腿借着胳膊的力,屈膝頂開怪物襲來的尾尖。
“在這呆着,不準亂跑!”他快速囑咐了唐良晏一句,轉身進了前面大面積的廢墟裡,他在找那個炸藥包。
“快一點,我要堅持不住了!”
“霍哥,你在……在下面接着我點……!”
“……别跳!”長廊後傳出一聲沙啞,伴随着劇烈的喘息聲,唐良晏爬出來,“進它眼眶!”
“什麼?”
“跳進它眼睛裡面,藏好!”
薛瑜膽戰心驚的扭頭看了一眼,掂量了可行性,又低頭看看離地面離譜的高度。
他身後,藤蔓似的尾巴又弓了起來,那是螭要發動攻擊的信号,類似于蛇類發起攻擊前吐着信子頭部微微的後仰。
說時遲那時快,長尾還差零點零一毫米鑽進薛瑜的身體,一塊巨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将它欲掉不掉的尾尖砸了回去。
冰涼的液體濺在薛瑜脊梁骨,他後知後覺回頭,底下霍澤淵大喝一聲:“抓緊動彈!愣着幹什麼?”
“哦……”
薛瑜麻利一個空翻,擦過螭的頭頂,倒吊進了它的眼眶。
與此同時,巨獸開始拼命搖晃身體,它龐大的身軀無差别撞擊任何地方,地震一般再掀起一場毀滅似的災難。
頭頂灰塵滿天,夾雜着數不清的石塊,這狹小的一方土地俨然有了天崩地裂之勢。
而就這樣,霍澤淵依舊徘徊在亂石堆中,他用一塊長條的石塊舉過頭頂,堅持不懈的找那個唯一能徹底殺死怪物的炸藥包。
另一邊,唐良晏正倚着牆壁喘息呢喃:“在外面做什麼,回來呀……”
“之後呢?我靠這東西好像瘋了!霍哥!它要跑!它要跑了!!”
“怎麼了?”
頭頂的聲音從驚呼變成驚駭,“哥!拉着它!操!”
“啊啊啊啊啊————”
如果唐良晏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在幻覺中,那麼他甯願相信自己瞎了。
薛瑜聲嘶力竭的怒吼中,他的目光從茫然變成錯愕,做後化作濃濃的恐懼。
那個霍澤淵曾經給他形容過的畫面正清清楚楚的在他眼前上映——
黑暗的空中不再是怒氣翻騰的怪物,或者說,不再是一整隻怪物!它闖進了另一個世界,半個身子全然消失在唐良晏的視野裡,空中能請清楚的看見一截沒有頭的身子,這截身子也在慢慢的消失!
就好像……
就好像一隻遠古的怪物,通過失控的裂縫來到這個世界,而現在,它正以同樣的方式回到它原本的世界中。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在精确一些,則是黃成伍告訴它這種生物有穿越時空的能力時,唐良晏并不相信。他更傾向于這種生物會隐身,當這種的生物的運動速度過快時,就會産生“消失”的效果。
他不學物理,對這方面沒有很科學性的見解,這個靈感的來源來自于他玩過的一款名叫“貪吃蛇”的遊戲。并且他認為這個聽起來要比“鑽進另一個空間”這個說法更靠譜一些。
而現在,當他見到生物的的确确如霍澤淵說過的那般消失,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黃成伍會說那樣的話。
他捂住嘴巴,腦筋随即轉動,他知道薛瑜還在螭的眼窩裡待着。失去它和霍澤淵的庇護,他恐怕兇多吉少。
電光火石間,他目光一瞥,看見了霍澤淵背包裡翻出的繩子。
一個不知道能否可行的計劃在他的腦海裡浮現。
唐良晏直起身子,把那捆繩子拿過來。将一端迅速綁住一塊腳邊的落石,他很會挑,挑了一塊是正常男性能舉起并且丢出去的重量,但他此刻卻沒有力氣将它高高舉起。
他眼前血紅一片,吃力地倚着牆站起身,他開始呼喚霍澤淵,一聲落,第二聲還沒來的及出,一個結實的懷抱迎面撞來。
唐良晏馬不停蹄的将石頭放到他懷裡,霍澤淵看了一眼就瞬間明白,反手把撿回來的炸藥交給唐良晏。
“唉……”唐良晏叫住他。
“我包裡有一瓶二鍋頭,你用酒把這一捆繩子都澆一遍。”
二鍋頭?!
霍澤淵忙将他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定了當啷一大堆,定睛一看,霍澤淵還發現一塊精包裝的牛肉幹。
可此刻那裡顧得上這些,他擰開瓶蓋,兜頭一股腦滋潤每一寸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