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要死了……”唐良晏嘴裡這麼說着,趴在薛瑜背上,竟又覺得舒适了許多。
“什麼話,我那會當兵可是飛毛腿,一會就能見到秦殊了。見到她,她肯定能治好你,她……她可是985醫學院的碩士!”
薛瑜難得安慰安慰唐良晏,可能是憐惜他快死了,說完又覺得這種憐惜不好,薛瑜快速轉換語調,變成平常說話的語氣。
“你少說話,說多了跟回光返照似的吓人,閉嘴趴着。”
唐良晏哼哼兩聲,毫不服從的支着腦袋。
咚咚的腳步聲和呼嘯而過的風聲響徹唐良晏耳邊,他微微回頭,是霍澤淵跟在旁邊。他左鼻孔還随着呼吸往外緩緩地滲血,看着毫不在意,直接随手抹在褲子上。
别扭的唐良晏想讓他停下來,替他擦掉那些本不該有的血迹,然後再強迫他換一身衣服,把身上這身丢進垃圾桶。
但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霍澤淵都不會同意,于是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隻把視線一眨不眨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灼灼地目光投擲在霍澤淵身上,後者似有感應,下意識舉着手電照過來。
唐良晏眯起眼。
兩雙眼睛短暫而清淺的對視。
唐良晏微微一笑,苦杏眼彎了起來,那看上去一點也不苦,眼角的紅痣在光束下像是鑲嵌在白玉之上的紅寶石。
是甜的。
但如此甜的對視隻維持了三秒,因為唐良晏忽然想起薛瑜說他眼睛裡有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的事,他生怕吓到霍澤淵,倏地收起笑容,迅速轉過臉趴下。速度快的如同讓霍澤淵恍惚,好像剛才那對視是他在做夢。
而更像做夢的,是與此同時,他的耳際再次聽到了一陣飄忽悠揚的音樂。
不是琴弦類所彈奏出的清麗之音,而是像笛子奏出的流水之音,卻能聽出不是笛子。那聲音中還藏着一絲厚重,是沙啞的高山流水。
什麼樂曲出現在這個地方?
“霍哥,又鬧鬼了?”薛瑜驚道。
“鬼可出不來這個動靜,去看看!”
兩人急速奔跑,越向前樂音越大,當樂曲能清晰在耳畔響起時,薛瑜拐過了一個彎。
他不可想的是,下一秒他将要見到一個怎樣的世界。
……
如流水沖出了窪地,躍下了湍急的瀑布。
如失途的旅人走出了沙漠,望見了一片水草豐美的綠洲。
薛瑜從沒想過還會有一天如此的明白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含義。
三人黑漆漆的世界驟然明亮!
甚至不需要霍澤淵打亮手電筒,一個全新的!散發着瑩潤白光的世界出現在三人眼前!
薛瑜的腳步戛然而止,根本來不及發出一聲喟歎。他的腳仿佛在腳下紮了根,怔怔的看着眼前刷新他新得世界觀的景象。
不隻是薛瑜,三個人都一樣。
唐良晏揉了揉好幾次眼睛,才真的不可置信的确認他不是在做夢。
良久,他震驚的呢喃:“這是……西王母的長生殿!!”
——
眼前,一座白玉宮殿拔地而起,靜靜地屹立在三人百米外。
它通體由晶瑩溫潤的白玉打造,散發着幽幽微光,外牆的高度更是驚人的百米高,玉牆潔白無暇,獨屬于玉石的紋路盤繞過高牆的每一寸肌膚。
而這樣偉岸的建築卻深埋地底,永不見天日,在凍土和潮濕中無人問津的散發着它的神秘。
唐良晏忍不住打了和寒顫。
薛瑜眼睛瞪的大大的,無端道:“霍哥!唐良晏,快!你掐我一下!”
“掐你幹嘛?!”
“哎呀讓你掐你就快掐,快點!”
唐良晏毫不客氣的狠狠掐了薛瑜。
“嗷!!”
慘叫聲劃破瑩白的長空。
薛瑜的慘叫突然轉了個彎,變成肆意快活的笑:“哈哈……我沒在做夢,啊啊啊——天啊!霍哥,這是西王母的長生殿啊!長生殿!!”
聲音在空中兜轉,薛瑜的笑聲比慘叫聲更是經久不息,不經意熄滅了來自空中原本神秘悠遠的樂音。
薛瑜收了聲,旋即謹慎道:“樂聲怎麼停了,是西王母在彈琴嗎?我吵着西王母彈琴了?”
唐良晏一點也看不得薛瑜這副癫狂的樣子,他伸手又一次狠狠掐了他一下,他捂着嘴痛叫。這一下明顯要比上一下疼很多,薛瑜背着他的勁兒都小了,險些讓唐良晏從背上掉下來。
多虧了霍澤淵回過神,長手穩穩的托住了唐良晏的屁股。
唐良晏貓兒一樣回過頭。
霍澤淵松開手,“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