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良晏幹巴巴的又把頭扭了回去。
他沒看見的是,霍澤淵在他回頭後立刻鐵青了臉,表情好像内心經過無數次纏鬥,當薛瑜邁着激動的步伐踏上新征程時,他好像再也忍不住,又像是終于下定決心容忍自己放肆一次。
趁着唐良晏沒回頭,那隻摸過唐良晏屁股的手湊到了他的嘴邊,他低頭控制不住的深深吸了一口,再輕輕吻了一下。
……
曠古的路綿延向遠方,白玉殿如同為遠道而來的客人準備的落腳處。
即使它的大門緊閉,那散發出的神聖光芒,也在引誘來到這的人們将它打開。
薛瑜背着唐良晏慢慢走向白玉殿的大門口,大門闊大無比,他們走在門下,渺小如蝼蟻。
“剛才的曲子像口琴吹出來的,調子是敕勒歌。”
唐良晏輕輕道,“這個地方除了咱們應該沒人會來,我想是秦殊姐姐他們也到了這裡。”
“可咱們隊伍裡沒人會吹口琴。倒是霍哥會拉小提琴,他整的可好嘞,我們念研究生那會,他那小提琴可迷倒不少外國姑娘。”
“是嗎?這麼厲害。”唐良晏笑着回頭看霍澤淵,後者不像往常擡頭挺胸,他低着頭走路,不願看唐良晏的樣子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霍澤淵!”
“有事?”
“你擡頭,你擡頭看我呀……”唐良晏想起什麼,忽而又轉回身,小聲問薛瑜:“我眼睛還好嗎?”
薛瑜認真看了看,“好了,和你平常一樣了。”
唐良晏很滿意,他叫霍澤淵:“聽說你會拉小提琴?嗯?……說話呀,你怎麼還不擡頭看我?”
在唐良晏的喋喋不休下,霍澤淵總算擡起頭。
“我會,你要聽什麼?”
“嗯……”唐良晏想不出來,半晌他歎了口氣,“不知道,等會去再說吧,反正你琴又不在身邊,等咱們出去你選個拿手的給我聽。”
“好!”
……
有道是望山跑死馬,沒成想望門也能跑死。
待走到門下,時間過去了蠻久。一眼望去,空曠的地面上出現一道人影,人影橫躺在門邊,上身支着,倚着玉牆,垂落的手裡,還攥着一個做工精緻的口琴。
唐良晏一直以為是隊伍裡的人吹的,從沒想過會是外人,一時愣住。
薛瑜走動的腳步停住,盯着那人影的臉。
白色的登山裝,瓷白的皮膚,阖住的濃密的睫毛,看着就蓬松柔軟的發。
薛瑜哎呀一聲:“這不是……這不是咱們進山前隔壁來遊玩的一個小孩嗎?”
霍澤淵也想起來,那天那群小孩篝火晚會,他從中見過這張臉。
隻有唐良晏一臉茫然,他一點都沒有印象。
但也不能讓一小孩孤零零在這躺着,霍澤淵走上前,擡手去探他的呼吸。
探完,他松了口氣:“還活着,不過……”
霍澤淵開始檢查他的身體,“左臂脫臼了,右腿骨折,左腿嚴重挫傷,左腿腳踝脫臼。”
他說着,順手把脫臼的地方給他接上,隻聽“嘎嘣”一聲脆響,暈倒的男孩恍然驚醒。
圓圓的眼小鹿一般泛着驚慌,随即又戒備的皺起來,霍澤淵隻覺得他這神情像極了唐良晏,一時不查,竟不自覺雙手投降般舉了起來。
“别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霍澤淵後退了兩步 ,那男孩松了一口氣。環視了一圈四周,最後目光看向三人的臉,他用天然一副溫和的嗓子說道:“我見過你們,你們是幾天前在喀拉庫勒湖邊紮營的人。
他年輕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那副好奇的樣子,真和唐良晏不相上下。
他的目光真誠的注視着霍澤淵,見霍澤淵很久的不說話,他擡頭看向身後古樸厚重令他心馳神往的地底建築。
“這是哪啊,是誰的墓葬嗎?你們……是盜墓賊?”
“請你們告訴我吧,這對我很重要。”他輕輕的一聲歎息。
……
他說他叫仰心,和同學爬雪山時無意之間踩踏掉進一個深坑中,醒來時就在了這裡。
“我還有一個和我一起的同學,他叫廖祁,應該是和我一起掉下來了,不知道你們一路看見了沒有。”
唐良晏此時已經從薛瑜背上下來,和仰心一起靠在玉牆上。那玉牆是一種不十分蜇人的冰冷感,溫潤的冰涼,他舒舒服服貼在上面,聽了仰心的話,心口一緊,不由自主又想起那個隻留下滿地血液屍身不知去了何處的人。
他咬住唇,一歪頭正好捕捉霍澤淵的眼,他不動神色搖了搖頭,很顯然是和唐良晏想到了一處。
唐良晏默默垂眸,輕聲道:“沒有看見,說不定是在前面。”
仰心落寞的笑了笑。
唐良晏:“剛才的音樂是你吹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