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塵土飛揚,嗆人窒息。唐良晏被響聲吓一跳,并沒有在第一時間閉上眼睛。塵埃即将進入他的眼睛時,一雙大手迎面扣了過來,牢牢地遮在他的眼前。
“霍澤淵……”唐良晏眨了眨眼睛,特意讓纖長的眼睫劃過霍澤淵的掌心。
霍澤淵閉着眼,隻等四周塵埃落定才落下手,低頭看他。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沒說話。
唐良晏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别捏的說:“謝謝你呀。”
要是沒有他,灰塵進了眼睛還不知道有多難受。
霍澤淵卻沒理他的道謝,還端端正正的站着低頭細看唐良晏的臉。等後者開始邁步往前走,他似是如夢初醒,大步追上去,找準時機湊到唐良晏耳邊,認真無比的說了一句:“你眼睫毛真長。”
唐良晏一愣,他匪夷所思剛才自己是不是幻聽了,霍澤淵卻已經越過他登上大殿的台階,走到門邊才知道回過身等自己。
“你剛才和我說什麼?!”
“快點過來,就剩你了。”
“……哦。”
霍澤淵同他耳語時的熱氣似乎還萦繞在他的耳根後,唐良晏隻覺得有些燙。他揉揉耳朵,跑了過去。
……
一進大殿厚重的青白玉石的大門,一股明顯區别于殿外的寒氣撲面而來。
唐良晏凍得一哆嗦,下意識用衣服将自己緊緊一裹。低頭剛要先将自己外套的扣子扣住禦寒,頭頂的蒼穹忽然傳來一陣詭異的樂響。那聲音從頭頂震起他的雞皮疙瘩一點點蔓延到腳底,讓人不寒而栗。
那聲音像風鈴,但要比風鈴的清脆音色厚重許多;像撞鐘,但又不比鐘聲鎮人心魄。
唐良晏聽不出來,他擡起頭疑惑的向天上看去。
一刹那,樂響的聲音還沒停止,空中風起,耳畔又傳來樹木風動時莎莎的巨大響聲。
闊大的空間裡,那聲音如同一個漩渦,簌簌聲在地底仿佛幽靈的夢呓!
此刻唐良晏還什麼都沒有看見。可他能意識到,幾秒鐘之後,他似乎要看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激得他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視線慢慢跟随着霍澤淵向上的手電光束攀登,直到他的脖子仰到最大的角度,适應了好一會光線後,當他看清空中的東西都是什麼,他的瞳孔巨震!
“操!!”
安靜了幾分鐘的世界爆發出薛瑜驚恐的罵聲,“這都是些個什麼鬼東西?!”
隻見空中到處是漆黑虬結的鐵鍊,密密麻麻纏繞着遍布幾十米高。鐵鍊乍看上去和門上裝置的機關同屬于一種材質,形制也是同樣的兩端直接鑽進牆裡。但還是有些許的不同,可能是這裡的鐵鍊暴露在空氣中的體積更大,時間更長,它的上面生長了不少暗紅色的鏽,玄色的鐵鍊上充斥着的紅鏽每一段至少都有一兩米長,斷斷續續,宛如吸血的寄生蟲般攀附。更驚悚的是,其上橫七豎八懸挂着不少銅鏡,大如圓月拱門,全部被用白布遮起,由于年代太過久遠,布料不少都爛成絮狀,鬼魅一般在空中漂浮。
銅鏡暴露在空中,鏡面呈包圍之勢全部朝向最中間。一束光線正好打在正前方的銅鏡上,其他的鏡子依次映射。
好像一種規整布局的陣法。
唐良晏肉眼看去,其畫面模糊,折射出幽綠怪異的光。他盯了鏡面一會,漸覺眼珠幹澀,眼前一片渾濁,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卻怎麼也看不清了。
霍澤淵往前走了走。
“幹什麼去?”
他乍一動,吓了唐良晏一大跳,他咕咚咽了口唾沫,緊緊挨着霍澤淵站。
“你要走和我說一聲,怪吓人的。”
霍澤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将手電筒杵在了下巴上,光直戳戳打在他臉上。他完美的骨相在光的照射下打出陰影,高鼻深目,有點像陰森古堡裡的吸血鬼。
“啊。”霍澤淵小小吓唬一聲。
“啊啊啊——”!
霍澤淵淡笑着抱住像飛鼠一般直接竄進懷裡的唐良晏。
“哈哈,吓壞了吧。”
唐良晏驚魂未定,額頭抵住霍澤淵的胸膛,手重重的錘了他一下。
薛瑜本來恐懼的心情被前頭那兩人這麼一鬧,他無語的看了半天,四周看見什麼都先不顧了。
他站在兩人後面,确保他們兩個聽不見,光明正大的吐槽:“秦殊,你覺不覺得霍哥怪怪的,他是不是讓鬼附上了?”
“噓——”秦殊打了個手勢,“在這裡說什麼鬼不鬼的。”
“就在這裡才說鬼,你看你看,他倆是不是挨的有點太近了!你快看!”
秦殊定睛一看,“這還好,他們一開始不還睡在一塊!”
說的有道理,但薛瑜怎麼琢磨怎麼不對味,他眼看着霍澤淵抓着唐良晏的手,帶着他慢慢向前走。他牙疼一般的說:“霍哥變了,他對我怎麼不這樣。我認識他這麼些年,他就對唐良晏這樣。他就是看着唐良晏好看!操,男的看男的還能看出花來嗎?”
薛瑜想不通,再好看也不就是個男的?
他盯着唐良晏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時,頭頂再次傳來樹葉簌簌作響的聲音。
他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