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座建築穹頂太高,光束甚至照不到頂,哪裡都是一片黑。
黃海伊不敢亂跑,抱着秦殊的胳膊,輕輕問:“天上是有樹嗎?為什麼總有莎莎的聲音。”
那聲音在外面的世界或許隻是風吹動油綠的樹,在這裡卻是斷斷不應該。
薛瑜道:“霍哥有一根強光手電筒來着,他說節省能源不用了,給放哪了?”
“你翻翻你包,要是沒丢,不在你包裡就在他那。”
薛瑜并不抱期望,因為他的背包是從趙禁那拿的。具體有什麼他隻知道有手槍,炸藥。剩下零七八碎的他還沒摸清楚。
但他運氣着實是好,掏到最後一個口袋,他摸到一根沉甸甸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果真是一根強光蓄能手電筒。摁開開關,亮光照徹四周堪比白天。
“我靠,這東西真牛逼!”薛瑜把原先那支手電筒遞給秦殊,興沖沖的把手裡這支舉高。
強勁的光芒直沖穹頂。
他的目光穿過鏽迹斑斑蛛網狀的鐵鍊,穿過碩大泛着綠鏽厚重的銅鏡。
目光再向上——
竟然真的是樹!
隻看見整棵樹的樹冠擁擠在房頂處,樹枝沒有葉子,取而代之是灰白色纖長的樹枝。這種樹枝一級一級從樹幹上生長出來,數量之多,所占據的體積之大,光是從底下向上仰視,從它對視覺的沖擊力就可見一斑。
它們有的糾結在一起,簇擁成一團。但大部分還是向下低垂着,随風舞動,像不知名海洋動物未退化的觸手。
除此外,半空中能看見它的主幹。它的主幹粗大,估計他們五個人手拉手都環抱不住。老樹盤根,隔得這麼遠,薛瑜的視力仍舊能看到上頭一條條猙獰恐怖的裂紋。
他看的認真,老僧入定,原本離得很遠的樹幹,居然慢慢在眼前越發清晰起來。尤其是其中一道堪比地裂的縫隙,看着看着,薛瑜驚奇的發現,他不知何時竟已經走到了裂隙旁邊……
有一些人有巨物恐懼,因為巨物過于龐大的體積會給人造成一種壓迫感。
秦殊就是,頭頂完全控制整個大殿的古樹讓她心煩意亂,其實她自從進了冰洞以後,這種心煩意亂的感覺就時隐時現。但遠沒有現在的感覺明顯。
她低頭做着深呼吸,隻感覺胸口堵塞郁結着一口濁氣。她翻來覆去拍胸口,想離開這個鬼地方,煩躁的喊了一聲:“薛瑜,還不走嗎?”
她沒得到薛瑜的回應。
黃海伊面無表情的拽了拽她的袖子,秦殊低頭看她,見她神色凝重,一隻手指了指薛瑜。
“他怎麼了嗎?”
毫無預兆,秦殊走到薛瑜正前方,“啪嗒!”
手電筒掉在地上咕噜噜滾到一邊,秦殊心一沉,大喊一聲“薛瑜!”
手電畢竟沒有倒扣,它的光斜射到一邊,還是能讓人看的清楚的。
薛瑜趴在地上,頭埋在地裡,嘴裡不知道在嘀咕什麼,雙手瘋狂的刨着地面。
“你這是幹什麼?快站起來!”
黃海伊跑去撿地上的電棒,秦殊蹲在地上,試圖阻止薛瑜異常的舉動。
“嗬嗬……咳……”
“說什麼?你說什麼?!”秦殊撸起袖子,掐着薛瑜的脖子把他的臉從土裡揪出來,薛瑜并沒有一點恢複人性的樣子,她抿唇狠狠抽了兩個嘴巴。
“你中邪了?滾起來!”
薛瑜毫不知覺,他梗着脖子和秦殊較勁,拼了命也要把臉重新埋進土裡,好像他陷入了什麼死亡危機中,隻有這個舉動才能救他的命。
他太瘋癫了,秦殊實在是看不得他這樣,曲肘一怼,薛瑜暈了過去。
黃海伊蹬蹬跑過來,重新帶來光芒。
借着這清晰無比的光,秦殊皺着眉,觀察起薛瑜的臉。
并沒有什麼不同,還是濃眉,高挺的鼻梁,微紅的薄唇。可能是經驗作怪,秦殊又下意識去扒他的眼皮。
沒有出現和唐良晏那樣的症狀,她不禁疑惑,這到底是怎麼了。
黃海伊道:“他是暈倒了嗎?”
秦殊點了點頭。
“你真厲害,那他會暈很久嗎?”
秦殊沒懂黃海伊為什麼誇她厲害,她也沒興趣問,隻回答道:“我沒用多大力氣,幾分鐘就醒了。”
黃海伊結實的松了一口氣,她謹慎的環視了一圈四周,看不到霍澤淵他們兩人的身影,剛問道:“唐良晏哥哥他們兩個呢?”
下一秒,前年傳來唐良晏的呐喊:“來這邊!這邊有青銅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