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淵緊追上去，他好奇極了。

連跑了好幾步，按道理來說這人根本跑不過他。卻到了和空中鎖鍊一般的高度，他被隻慢一步的霍澤淵逼到瞪大眼睛，眼睜睜看着這個“唐良晏”縱身一躍！

他心猛地一顫。

臆想中摔的碎屍萬段的情況沒有出現，他揉了揉眼睛，有點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前面是一扇銅鏡。

他的原路返回，和秦殊說了這件事情。

……

秦殊手裡揉開紅花油，等它溫熱，慢慢貼住唐良晏的傷口。

“你是說，他跳進鏡子裡，沒影了？”

“對。”

秦殊啞然，“會不會是裡面有路，不然人怎麼能進鏡子裡——诶？這是不是和我們之前讨論的事情，對上了？”

霍澤淵倏地擡頭，舌頭抵住右側的臉頰，冥想了一陣。

“是嗎？”

“應該？”秦殊大力的在唐良晏泛着青紫的皮膚上揉捏，他眼皮沉重的睜不開，卻疼得直哼哼，哼唧哼唧，惹得霍澤淵理順思緒時目光落在他身上。

輕聲呢喃：“兩個唐良晏，我一直以為是有人特意設計，從山外就盤算好的……那要照你這麼說，豈不是裡面有一個……”

他嘟囔不下去了，因為接下來的話任是誰都覺得匪夷所思。

“我們應該重新捋一下邏輯，從下面到現在，發生太多超出咱們意料的事兒了。”

秦殊擡起頭，略微向他這邊側了側頭，颔首。

“你和他怎麼遇到一起的？”

“誰？”秦殊走神了，很快反應過來。

“你說那個假的唐良晏？”她微微擡起來一些下巴，側臉的下颌線無比清晰，鬓邊碎發修飾了其中的鋒利，整個人透露出一種冰冷憔悴的美。

“說來話長。”

“是從我們分開之後出現問題的嗎？”

秦殊晃了晃頭，“不是，應該從……我跟在你身後進到那個空間裡說起。”

“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就是……我跟在你身後進入那個空間之前，站在台階上向下看，看到了唐良晏。”秦殊有點累了，呼出一口氣緩了一下，“别這麼看着我，我又不是故意瞞着，是一開始我也忘了。一進那個門，就什麼都忘了。我跟你一路往前走，過了岔路分道揚镳。走到兩個岔路，我身後傳來腳步聲。”

“是他？”

“嗯。我那會眼睛看不清，是真的以為那個唐良晏，然後……我不知道是為什麼，突然就把之前在外面看到唐良晏這件事想起來了。聽起來很不對勁兒，但就是這樣……”

秦殊盡量整件事情的經曆說的細緻，那個唐良晏說話的更是一字不落。

中途唐良晏悠悠轉醒，秦殊說話間扒拉開他的眼皮，發現裡面的猩紅這比沒得差不多了。

怪事快亂成了一鍋粥。

“人呢！！”

亂上加亂，薛瑜來了。

兩方人馬于空中地上遙遙相望，薛瑜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巴張開的比眼睛還大，一臉仿佛看到妖怪的表情。

“你們！會飛了？！”

人類進化不帶他？

他熱鍋上的螞蟻，在地上徘徊。

“我就出去了一小會，你們這是在搞什麼？”

他們在空中踩着的台階肉眼看不見，霍澤淵隐約能明白一點是怎麼回事，向薛瑜擺了擺手，“等着，我們下去找你！”

原路返回，因為牆裡的空間坍塌，他們被生生停止在半空。不過總比高空低一些，正當他們準備讓薛瑜扔條繩子上來吊着下去時。

病号唐良晏坐在台階上，因為腰酸，他橫躺着把肢體伸開，一不小心，揚起的雙手碰到了另一個平台。

他吓了一跳，猛地縮回手，錯愕的下意識轉頭去看霍澤淵。

見他表情怪異，霍澤淵往這邊趕來，“又怎麼了？”

“那兒！”唐良晏指着空氣，“你踩一下，這塊有一個台子。”他許久沒喝水了，身子又不太好，嗓子現在很沙啞。

霍澤淵聽話的伸腳用腳尖試探着用力，如他所言，腳下是一塊實地。

他靈機一動，可能也是和唐良晏心有靈犀，腳步向前探索——

“秦大夫，不用繩子了，這有台階。”

那方平台類似樓與樓台階之間的中轉。

他們扶持着向下走，離地面還有一米多的距離，薛瑜像小狗一樣歡快的跑了過來。

秦殊看着他這幅樣子就想笑，明明都當了好幾年的兵。

可能是心情好，她一直處在壓力狀态下的身體肌肉終于放松，重重呼出一口氣，看着唐良晏這個大病号第一個腳踏實地站在了地上。

她心情才一放松，一怪異的觸感忽然從她腳腕上襲來。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甚至沒等到她反應過來低頭看，突然加重的，一股後撤的力量施加在她腳腕處。

狠狠向後一拽，她登時失去平衡，電光火石間身子便向前栽倒。一系列發生的過快，吓得她尖叫卡在喉嚨裡都沒發出來。

卻都被一直注視着她的薛瑜看在眼裡。

他大步上前，秦殊的頭沒有任何緩沖的磕到了唐良晏背上，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沒有霍澤淵扶着他，他直接兩眼一黑，一命嗚呼。

幸而快速被薛瑜推開。

薛瑜的肩膀甫一接住秦殊，就察覺到一股蠻力在拽着她後退。

“什麼東西？！”

“不知道！有東西在拽我的腳腕！我感覺像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