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現在霍澤淵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他隻能如同一個機器人，低頭看看自己懷裡抱着的，再凝視一會秦殊手下摁着的。

頭皮發麻。

緩了一會，懷裡的唐良晏犯病犯的厲害，閉着眼睛身子都痛苦的直哆嗦。

霍澤淵艱難的開口，“雙胞胎嗎？”

秦殊挑了挑眉，變動手掌，掌心握着手下人細長的脖頸微微用力，因為缺氧造成的痛苦當場讓這個唐良晏睜開了昏沉的雙眼。

“嗬……放開……嗬”

“問你話呢，你們是雙胞胎？”

秦殊冷漠的垂眸看他，手掌松了力氣，勉為其難的沒把人掐死。

呼哧帶喘的唐良晏這才有了點還活着的感覺，有力氣擡起眼皮看一看霍澤淵懷裡的那個唐良晏。

不知道是不是人與人之間微妙的第六感作祟，霍澤淵對懷裡這個，天然的要比對面那個好感多……很多。

可明明都是同一張臉，乍一看也看不出有什麼區别。

可他就是覺得很陌生。

趁着那個唐良晏打量他懷裡這個唐良晏的時候，霍澤淵的目光鎖在他的臉上，來來回回目光有如探測儀一樣在他那不太大的臉上掃視。

“長的真的一模一樣。”霍澤淵輕歎道，

秦殊瞥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淚痣的方向不一樣，你看看你懷裡那個，淚痣是不是在右邊。”

這麼一說，霍澤淵眯起了眼睛，低頭一看，果真如此。

他愕然往前上了一步，帶着解答謎題的心情，直接伸手掐住這個唐良晏的臉擡起。

逼迫他同自己對視。

這個唐良晏，淚痣在左邊！

霍澤淵驚訝：“你不是唐良晏，你到底是誰？”

這個“唐良晏”不說話，把所有人都當做空氣，誰也不理。抿着唇，隻窺視着斜着眼去看靠在霍澤淵懷裡的那個人。

彼時視線一接觸，他的目光陡然變幻成惡毒，猶如刀子一般，杏眼皺，眉頭下壓。被秦殊強迫着半跪在地上的支立腿也開始蓄力。

這是個攻擊性十足的意識。

圓潤的眼睛蒙上一層嗜血的意思，這變化把霍澤淵吓了一跳，護犢子似的抱遠了唐良晏，彎腰把他放到相對安全的位置。

他騰出手，和秦殊交換位置。讓秦大夫救治正版唐良晏，他撸起袖子，帶着滿腹疑惑，接手這個假的。

人怎麼還能有假貨呢？

“你叫什麼名字？”

假貨的視線跟着真的轉到了身側，霍澤淵伸手卡着脖子把他拽了回來。

他不情不願，瞪起眼睛盯着霍澤淵，聲音因為喉嚨經受過扼喉的殘害，有些沙啞，道：“唐良晏。”

聞言，霍澤淵不高興，原本平和的神情瞬間冷硬，眼神凜冽如刀，迫人的氣勢如山倒，氣勢洶洶向人席卷而去，“别胡說，真的在那呢。我問你叫什麼。”

沒想到這個假貨一點也不怕他，反倒因為他否認自己是唐良晏而惱怒，“我才是唐良晏，他是冒牌貨！是他要替代我！”

“扯！”他大拇指毫不客氣摁住他左眼下的紅痣，“真的假的我比你能分清，你到底是誰，你們是雙胞胎嗎？你叫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假貨氣憤填膺，怒火幾乎快要從眼睛裡噴出來，說話尖利刺耳：“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我才是唐良晏。我沒有哥哥沒有弟弟，我就是唐良晏！”

聲音吵的霍澤淵挖了挖耳朵，正治病救人的秦殊不耐煩的偏過臉，“真的唐良晏不是尖叫雞。”

“啊！你們為什麼不信我！”

聲音真的很吵，整個人看起來活力十足，和唐良晏平時那個病歪歪的樣子大相徑庭。

霍澤淵覺得有趣，雖然吵，但是頂着唐良晏這張臉，他竟從中找出幾分快樂來。

他換了個輕松一點都站姿，“行，我信你是唐良晏。但你是唐良晏，那那邊那個是誰？”

“是……冒牌貨。”

“冒牌貨，憑空出現的冒牌貨？還是他從山外面就整容成你的樣子，然後代替你的位置一路跟着我們？”

“……這”

“這什麼，他為什麼要替代你，你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你說你是唐良晏，那你總得解釋清楚這些問題，我們才能信你吧。”

音落，世界陷入沉寂。

這個唐良晏答不上這些，思考的表情有些癡傻，像大腦還沒發育完全。

霍澤淵歎了口氣，很難想象聰慧的唐良晏現在像個傻子一樣目光呆滞張着嘴巴，活像大腦宕機。

他煩躁的在原地踏步，覺得這個世界簡直莫名其妙。

“秦大夫，他怎麼樣？”

“大體上沒什麼毛病，身上也沒有大的創口。應該是過度勞累，加上之前的那個病症。”

他扒開唐良晏的眼皮，露出裡面的猩紅。

“這比之前的症狀嚴重太多了，我看不了這個病。”

“那……短期内會有什麼……”

他話意有所指，秦殊明白，卻也隻能說，“我不清楚，無法判定。”

愁人。

霍澤淵越發将心神放在這邊，一時疏忽，沒料到上一秒還表情癡傻的唐良晏下一秒竟自己弄斷了束縛雙手的繩子，突然暴起，表情兇殘的握着匕首撲上來。

目标擺明了是唐良晏。

秦殊一驚，手攬着唐良晏愣是向下拖了兩個台階。撲空的瘋子眼睛都紅了，短短一瞬間喪失所有理智，提刀爬起來還要沖過來。

被霍澤淵一腳踹在肚子上。

“咚！”

重重砸在地上，他悶哼一聲，回頭畏懼的盯着霍澤淵。弓着腰站起來，連滾帶爬奔着台階向上跑。

奇怪！他的所有行為舉止都奇怪的要死！完全不符合一個正常人類該有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