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聞沒聞到什麼味道?”
薛瑜疑問的啊了一聲,“什麼什麼味道,是不是黃成伍剛才在這呆着弄的味?”他鼻子嗅嗅,“老人味吧。”
秦殊怼了他一把。
“是血腥味,很淡的血腥味,混着一股……”她竭盡全力的腦海裡搜索形容詞,“豬肉的味道,清水煮熟之後不加任何調料吃進嘴裡的豬肉味道。”
薛瑜咂摸兩下嘴,“肉腥味?”
“對,這股肉腥味發酵的味道。”
“肉腥味再發酵?”薛瑜頭一次聽書這種形容,他大力的呼吸,鼻翼都翕動。
“我怎麼沒聞到。海伊呢?你聞到了嗎?”
黃海伊如往常一般面無表情,眼神中看不出她這個歲數該有的青春活力。秦殊有時候觀察她,老覺得她像個老頭。
老的能和黃成伍一較高下的老頭。
“你能聞見嗎?嗯?說話呀?”薛瑜問急了,黃海伊才慢吞吞搖了搖頭。
“我什麼都聞不到。”
秦殊沉吟不語,處理完手頭的事,她揉着太陽穴,側過頭和薛瑜說道:“我可能神經最近太敏感了。但我真的能聞到我剛才說的那種味道,和我做手術聞到的血腥味像極了,不是健康的血味,是渾濁的血味。”
每個人天生的嗅覺能力并不相同,就比如有很多人都能聞到雨前潮濕泥土的氣息,但隻有很少的人能聞到下雪前輕飄飄的味道。
他們所在的地方悶熱又潮濕,還不是南方雨季那種潮法,更傾向于蒸籠。汗水不斷從額頭鬓角滑落,沒一會把大家的傷口全都處理了個便,恰好黃成伍和長豐也清醒了。
雖然面容還是憔悴,長時間的昏厥讓兩人進食稀少,連臉頰都微微凹陷。但整體的狀态還算過關,沒到虛弱的走不動路的地步。
秦殊見狀,當即決定出發,準備去找那幾名失蹤人口,她想着大家一起落下來,怎麼也不會離開的太遠。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條羊腸小道,地面濕乎乎的,灰撲撲的像一層黑灰粘在地闆上似的。兩側則像是千年寒冰。
“這都有冰了怎麼還不涼快呢!”
薛瑜納了悶了,蹭蹭冰面,的确是涼的,但就是不冷。他攤手,幫秦殊拿着她的行囊,“要是累了的話,就休息一會再走吧。”
“先去找人,不然我總是……”她撫着胸口,眉眼低垂,神情恍惚。“薛瑜,我們還能出去嗎?”
這話猝不及防,薛瑜張了張嘴,眼珠四處看了看,長歎一聲:“天無絕人之路,我們……”
“天若是執意要絕呢?”秦殊抱住頭靠在牆上,“我們進來太久太久了,我總是心神不甯的。”她大概也察覺到自己的負面情緒給薛瑜帶來了困擾,抿唇仰起頭,輕聲說:“抱歉,是我的狀态出了問題。”
“不怪你,大家都一樣。”薛瑜伸手拉住秦殊的胳膊,他們身後的人也一個個面露疲憊,不隻是身體上,更是精神上見不到希望的疲态。
薛瑜掃視衆人,乜回眼,眼神溫柔的看着仰頭蹙眉阖眼歎息的秦殊。
他就着秦殊之前說的話安慰她,“天如果執意要絕我們的命,那你也必須死在我後頭……”
“啪!”
秦殊的巴掌接踵而至。
“别胡說,我們都不會死。”
薛瑜抓住秦殊掴他的纖長手指,雙手捧着貼在臉上,眼睛亮晶晶的,“我沒胡說,秦殊,我認真的。真遇到危險,我就是死,也得讓你踩着我的屍骨逃出條活路。”
秦殊慢慢睜開琉璃一般冷漠但醉人的眼眸,平靜的看着像太陽一般火熱的薛瑜,疑惑的問道。“你難道沒聽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薛瑜笑了笑,牽着她的手開始向前走去,邊走邊說,“被蛇追着跑的時候你可沒說這句話。”
“哦?我們又不是夫妻。再說了,你又不是沒飛過。”兩句話就從現況轉回了陳年舊事。
薛瑜五官皺在一起,“哎呀,我當初是出國讀書嘛,不是有意丢下你。而且我爸還在國内呢,你知道我肯定會回來!”
“随你狡辯吧,這話題到此為止。”她打了個哈欠,朝前方擡了擡下巴,“就這一條路,前後兩個方向。你覺得他們最有可能掉在哪裡?”
薛瑜擡頭老天,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他撓頭舔唇,最後糾結再三才道:“我感覺他們沒和咱們掉在一起。你沒發現嗎?這的時空有它們自己存在的一套規律,你看頭頂,那一點不像是我們落下來的地方。”
“那他們會在哪裡呢?”
薛瑜很熱,他斜倚還算涼快的牆壁。而牆壁的外面,即将溺水的唐良晏霍澤淵兩人陰差陽錯,似乎着陸了個水中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