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蕊搖搖腦袋,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
眼見着殿下還在等着自己回話,趕忙開口。
芊蕊:“聽聞雍王早年喪妻,又常年行軍在外,郡主早早便代替已故的雍王妃統領内宅,将王府一應事務打理的妥帖周到。”
“唔,幼時喪母,父親在外,獨自掌家,看來是個很有條理的人”
姜甯之咕哝着,又聽芊蕊點點頭繼續說着。
芊蕊:“是呀殿下,這還不止呢,郡主不僅内宅事務處置得當,才學亦是一等一的,陛下曾言郡主若為乾元堪當宰輔呢,可惜郡主是個坤澤。”
“哧”
聞言,姜甯之淡淡的冷嘲了一聲,随即開口道
“這有何可惜,坤澤又如何?若是有才有德,坤澤亦可當得宰輔。”
頓了一下又接着說
“你家殿下我是個乾元又如何,病恹恹的一無是處,郡主嫁我才是真的可惜了。”
芊蕊:“殿下怎可如此說自己,殿下為病痛所擾,可是..可是殿下心地善良..殿下..”
姜甯之看着芊蕊着急又想不出可以誇贊之處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芊蕊看到自家殿下難得露出的笑顔,一時有些怔忡。
殿下雖然病弱,身量卻不比一般女乾元差,因為長期囿于室内養病所以肌膚白皙,鼻梁高挺,稍薄的唇有些蒼白,但雙眼大而有神,一雙劍眉斜飛。
五官精緻的甚至有些像是坤澤一般,瘦削卻挺直的胸背卻透露着乾元的堅韌,殿下原來這般好看呐。
芊蕊看着看着不由紅了雙頰,雖然作為近侍,但往常殿下冷言少語的,芊蕊不曾亦不敢如現在一般擡頭注視着姜甯之。
殿下今日是有些不一樣的,具體哪裡不一樣,芊蕊卻說不出來。
“咳咳...”
忽然一陣威風吹過,姜甯之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芊蕊聞聲回過神來,趕緊扶着姜甯之回房,生怕在園子裡吹風把嬌弱的皇女殿下給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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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熙園,書房中。
絲絲縷縷的檀木香氣逸散在空氣中,池洛瑤正伏案書寫,她長發盤起,隻斜斜插着一隻玉簪,矜貴中帶着幾分淑靜。
池洛瑤緩緩擡起頭來,瓷白的肌膚猶如上好的美玉光滑細膩,她五官精緻,鼻梁秀挺,唇紅齒白,眼角一滴淚痣讓她不施粉黛卻自生媚意。
雪白的頸項修長如天鵝,黑發如瀑懸在身後,腰肢纖細宛如細柳,身形纖長,或靜或動,搖曳生姿。
但她眉目之間一片疏冷,柔媚的長相卻不會讓人感到輕浮。
池洛瑤撇着眉頭緩緩開口詢問
“她真是如此說的?”
她的聲音如同泉上流水叮咚,清潤悅耳,語速不急不緩。
隻見書案左側正在磨墨的侍女霜兒滿臉笑意的回答。
霜兒:“是呢,霜兒聽得真真的!七殿下真是如此說的。”
霜兒将手中磨條放好,手中比劃着繼續說道。
霜兒:“當時奴婢就藏身于假山石之後,七殿下就對她家侍女說'若是有才有德,坤澤亦可當得宰輔'!”
一邊說着忍不住激動的撫了撫胸口。
霜兒:“霜兒當時就在想,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乾元,可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實則看不起坤澤才能的腐儒之輩好多了!”
池洛瑤聞言微微揚起嘴角,對未見面的妻郎倒是多了幾分好奇,她那日忽而覺醒,意識到自己乃是話本之中的人物。
這一生都将按照話本中既定的軌迹去生活,這件事原不顯得多麼讓人難以接受,畢竟身為坤澤女子,本就是一生依附乾元而活。
隻是這話本所寫未免太過離譜,她父親乃是整個大晉朝唯一的異姓王,她自幼不僅須得熟讀詩書,父親更是親自教導她兵法謀略、教她習武健體。
是以池洛瑤與普通閨閣之中坤澤不太一樣,她心中本就懷有更廣闊的天地,無論是戰場厮殺還是朝堂權鬥,父親從不避着她讨論。
這樣養大的她竟然會被人強行玷污,先不說她自身武力值如何,就是她身邊自小便一直護衛着她的暗衛們,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對她心懷叵測的人嗎?
隻因為對方是皇子?隻因為對方是乾元?還是因為對方是所謂的話本主角?
讓池洛瑤更不敢置信的是,話本裡的她受到此等侮辱之後還能為姜甯缙的真情所打動,請問究竟是哪門子的真情有這麼了不得?
是後宮三千隻一人的東宮太子妃之位嗎?還是不顧她已為妹妻的事實強取豪奪?亦或是将他的妹妹活活氣死的壯舉?
池洛瑤如何也接受不了這竟是她自己,隻是她覺醒時間太晚,隻盼現在多做些準備,原是為了挽救自己,不願讓自己走上這一條不堪的既定之路。
現如今,池洛瑤想,也許能救下這位七皇女殿下,她未來的妻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