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淇寒:嗯。]
一連三個“嗯”,蘇霾輕挑眉梢,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甯淇寒,你這麼冷當什麼心理醫生?”
通話另一端的人聲音微涼:“專業對口,另外,我不是戀愛導師。”
“他不會忘記我吧,”逆光中蘇霾垂着腦袋,睫毛覆在下眼睑上,看不出情緒,“如果他忘記我,我可能就不想······”
“不會,”甯淇寒急促地打斷他的話,“不會忘記你。”
甯淇寒猜到這個令人頭疼的病人即将要說什麼,大概率是不想——
“可能就不想再繼續暗戀了,”蘇霾得逞地輕笑一聲,“改明戀怎麼樣?”
手機對面陷入沉默。
一秒。
兩秒。
三秒。
似乎嫌火燒得不夠旺,蘇霾添了把柴:“甯導師,信号不好?”
去你的甯導師!
饒是甯淇寒素質再高,涵養再好,這時也沒忍住罵了句“糟心玩意兒”,随後迅速挂掉電話。
...
遭受周五幾樁社死事件的摧殘,沈楓身心俱疲,周末兩天基本宅在出租屋睡覺,醒了就點外賣、玩遊戲、寫作業,過得十分安逸。
唯一不安逸的是他以前加的一些沒有老師的班群、年級群、學校群裡消息刷個不停,動不動就99+。
沈楓對群聊不感興趣,向來秉持不窺屏、不發言、加完必開消息免打擾的原則。
這次也不例外,他沒看具體内容,偶爾點開APP掃一眼顯示未讀消息數量的灰色小氣泡。
睡到中午起床,沈楓點了份麻辣燙邊吃邊看電影,手機屏幕突然彈出“溫柔美麗溫女士”的通話邀請,他放下筷子接電話。
“媽,生意還順利麼?”
溫筱琴語調溫和:“一切順利,你呢?最近過得怎樣?”
沈楓遲疑一秒:“挺好的。”
如果沒遇到某個招搖顯眼包的話。
“那就好,”溫筱琴叮囑,“你在家别跟那對癫公癫婆硬碰硬,能苟就苟着點,猥瑣發育到高中畢業,以後去外地讀大學,遠離他們,一個人獨美。”
“······”
網絡用語含量極高。
沈楓面色複雜地道破真相:“媽,您是不是又熬夜上網刷短視頻了?您現在生意忙,事情多,一定要注意休息。”
沈楓七歲那年,溫筱琴跟沈禮鈞離婚後一直一個人打拼,最近找到門路去外地創業,正在起步期,事兒多,天天忙東忙西的很不容易。
沈楓不想讓她擔心,隐瞞了自己單獨租房住的事情。
溫筱琴笑着說:“知道了,沒看出來你這麼會操心,比我這當媽的更像媽。”
沈楓别扭道:“沒,适當關心。”
溫筱琴知道自家兒子不經逗,再逗下去能急眼,适可而止地換了個話題:“錢夠花嗎?不夠跟我講,媽媽給你爆金币。”
“夠花。”
目前的生活費和學費都是溫筱琴出的,沈楓兼職代練賺的錢交完房租水電還能剩點。
“溫姐,這張訂單有點問題,你來看一下。”
“新進的那款裙子賣斷貨了,需要登記補貨。”
“有幾個廠家聯系我們談合作,溫姐你定個時間。”
······
溫筱琴那邊多了些其他人的聲音,聽着有不少事要處理,沈楓主動收尾:“您先忙吧,記得照顧好自己,少上網,多休息。”
“好的,楓楓拜拜。”
挂斷通話,沈楓無奈地呼出一口氣,溫筱琴不像傳統意義上的家長,思想前衛開明,熱愛新鮮事物,很多時候比他這個高中生還要青春洋溢。
...
周一出門前,不知出于何種原因,沈楓破天荒地查了天蠍座的今日運勢,看見網頁跳轉出“披荊斬棘的一天”,他冷着臉關掉了浏覽器。
不準。
瞎編的。
沒有半點可信度。
離早讀還有十五分鐘,沈楓恹恹地趴在桌面等上課鈴響,順便琢磨事情。
他大概趴了十分鐘,這期間總是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
平時也有人看他,但從沒今天這麼誇張,甚至教室外路過的人都會朝他張望一眼,宛如在觀賞動物園裡的猴子。
結合今日運勢的“披荊斬棘”,沈楓有種不好的預感,伸手拽了下前桌的校服:“柯堯,有題要問麼?”
柯堯轉過頭,表情有點不自然,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沒題,但有······有個事要問。”
沈楓伸了個懶腰,接着坐直身體迎上他的目光:“什麼事?”
柯堯察覺一道無形的壓迫感,說得斷斷續續:“就是······是······”
“哎呀,讓你問點事都能磨叽成這樣,我自己問。”
祝苑是個急性子,聽同桌憋了半天,差點急出火星子來,她鼓起勇氣,眼神堅定地望着沈楓:“校霸,啊不,學神,你跟那位帥出天際的魔術師是什麼關系?你們是朋友嗎?方便把他微信推我嗎?”
“我不認識他,沒他微信,”沈楓微微歪頭,“周五你也在現場?”
祝苑不明所以:“不在啊,很多不在現場的人也知道這事。”
身為學習委員,柯堯腦子轉得飛快,立馬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學神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和魔術師的照片視頻火遍學校表白牆并被瘋狂轉發各個學生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