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客廳,沈楓半躺在沙發上玩消消樂,本想轉移注意力,目光依然不受控制地往廚房飄。
砂鍋中炖着排骨湯,不斷向外冒熱氣,蘇霾立在案闆前切蘿蔔,慢條斯理的,比起做菜,更像是雕琢玉石。
之前的确光顧着看臉了,現在冷靜下來,能發現不少破綻。
比如蘇霾的寬肩、窄腰、長腿,完全不是一個女生應該有的身材尺碼。
沈楓拿起茶幾上的可樂,叼着吸管道:“你能不能卸完妝再煲湯?”
即使知道廚房裡的“蘇雨狸”是女裝版蘇霾,他還是有種讓女生幹活,自己卻偷懶的罪惡感。
蘇霾把切成塊狀的蘿蔔倒進鍋中,擰開水龍頭洗手:“正好我打算去洗澡。”
蘇霾路過沙發時,沈楓擡手捉住他的手腕:“你為什麼要穿女裝去校門口等我?”
“去策反地三鮮,”蘇霾順勢挨着沈楓坐下,“問題總要去解決的,每天被動地逃避,真的是你想要的麼?”
聽到逃避二字,沈楓的心狠狠沉了一下。
這話說得一針見血,對于地三鮮的騷擾,他有很多比打架、跑路更好的解決方法,然而他卻一直在逃避。
逃避那段令他絕望的過去,以及與沈禮鈞有關的一切。
“你策反得很成功,把人都釣成翹嘴了。”沈楓故作輕松地笑了一聲,努力掩蓋眼底翻湧的情緒。
蘇霾忽然靠近:“你呢?”
沈楓下意識向後挪了點:“什麼?”
話音剛落,蘇霾整個人壓了上來,柔軟的發梢掃過他的脖頸,激起一陣酥癢。
沙發本就狹窄,僅存的空間被擠壓殆盡,沈楓避無可避,靜靜注視着這張離他極近的臉。
為了顯得偏女相,蘇霾張揚的五官被化得柔和了許多,眼影亮片随着眨眼動作一閃一閃的,像碎掉的星星。
蘇霾一手撐在沈楓臉側,一手将散落的一縷長發别到耳後:“我問,你有沒有被釣成翹嘴?”
沈楓否認:“沒有。”
蘇霾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你說謊。”
“你幫我解決問題,我很感激,但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
沈楓閉了閉眼,狠下心掀開蘇霾:“你把我按在身下,追問我是否被你釣到,考慮過我的感受麼?”
蘇霾又撲了回去,平日毫無波瀾的語氣變得急促起來:“我們什麼關系?這點小事算越界?”
沈楓奮力反抗,被對方扣住雙手禁锢在頭頂,這樣的束縛令他極度不适:“同桌,室友,作業票和飯票,各取所需的關系,連朋友都不是,怎麼不算越界?”
“我們是各取所需的關系?”蘇霾的聲音逐漸低啞,“你真是這麼想的?”
沈楓眉宇間滿是淡漠:“不然呢?”
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任何人介入他糟糕不堪的因果。
蘇霾感覺鼻子發酸,心髒像是被利爪攥緊、撓破、捏碎,化成一攤糜爛的殘渣。
他掙紮着發出幾個音節:“憑什麼我站在你面前······”
你卻認不出。
後半句終究哽在喉間,咽回腹中。
也許沈楓認出他是誰,他們連各取所需的關系都無法維持。
心髒不斷絞痛,蘇霾手指脫力,顫抖着松開沈楓的手:“我不想再和你各取所需了。”
不想再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