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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後,陽光很是充沛,肆意籠罩着整個操場。
操場中央的草坪上,依次躺了四位睡姿不一的男生。
許皓躺得最為豪放,四肢舒展,呈大字型,左腿很自然地搭在鹿朝眠右腳踝上。
鹿朝眠白天本來就困,枕着許皓的手臂,縮成一團睡得死沉死沉的。
蘇霾沒有午睡的習慣,雙手交叉托着後腦勺,一隻腳跷在膝蓋上,惬意地眯着眼睛看雲。
沈楓翻了個身,胳膊肘撐着草坪,不動聲色地擡頭望向其餘三人。
他的忽悠并不高明,隻是說曬太陽會長高,蘇霾、許皓、鹿朝眠就都跟來了。
有朋友陪伴的感覺很微妙,仿佛陽光透過皮膚照進了血肉中,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都暖洋洋的。
下一秒,蘇霾轉頭對上沈楓的視線,伸手輕撫他的頸側,将他拉了下去:“在想什麼?”
“我在想······”沈楓不讨厭蘇霾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平靜地倚着他的肩,任由對方觸碰,“我的脖子被你摸的很癢。”
蘇霾觸電般收回手,耳根罕見地泛起淡淡的紅色:“抱歉。”
“你害羞了?”沈楓像是看見了什麼極有趣的現象,湊近盯着蘇霾的耳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按了幾下,變得更紅了,“你真會害羞啊。”
蘇霾很快調整好狀态,戲谑道:“我又不直,被你這麼好看的男生撩,難免會害羞。”
沈楓唰地坐了起來,怕吵醒許皓和鹿朝眠,特地壓低聲音狡辯:“我什麼時候撩你了?是你突然摸我脖子,還給我摸癢了,我實話實說而已。”
“嗯,你沒撩我,”蘇霾閉上眼睛,嘴邊挂着笑意,“我先睡會。”
沈楓繼續躺下,沒再挨着蘇霾,刻意保持一小段距離,他也想睡會的,但現在滿腦子都在循環播放蘇霾那句“你這麼好看的男生”,睡是不可能睡着的,隻能睜着眼睛看雲了。
有一片雲像一隻小白兔,風一吹散成了三根胡蘿蔔。
怪有意思的,難怪蘇霾愛看。
沒看多久,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張冷峻的臉擋住了即将彙聚成心形的雲。
沈楓微微蹙眉,動作輕緩地站起來,把人領到稍遠些的足球網那兒:“你來做什麼?打擾我看雲了。”
“不好意思,”宋洲扶了下眼鏡,“這次的數學競賽你報名嗎?”
沈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不報。”
宋洲問:“為什麼不報?”
沈楓耐着性子回答:“不想報,麻煩。”
如果參加競賽,周一至周五要留下上晚修,周末要來學校額外上課,他不能接受占用休息時間補課。
宋洲有點不可置信:“就因為麻煩?以你的成績,隻要報了就能拿到保送名額。”
“報不報競賽是我的自由,不關你事。”沈楓一頭霧水,雖然每次考試宋洲都坐他後面,但他們壓根沒說過幾句話,一點也不熟,憑什麼來管東管西的。
宋洲一反常态,沖他喊了一嗓子:“你在裝什麼?别人拼命争取保送名額,你連報名都不稀罕報,别人擠破腦袋想進競賽班,你考年級第一選去普通班,不就是想搞特殊嗎?”
“莫名其妙,”沈楓耐心告罄,準備回去補會覺,轉身發現蘇霾站在後面,“你怎麼在這?别理他,浪費時間。”
蘇霾越過沈楓,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宋洲:“競賽多無聊,有這時間不如在家種盆月季,至于考年級第一選去普通班,是挺裝的,建議你也考個年級第一,選去我們十七班,體驗一下搞特殊的感覺。”
宋洲被一語戳中痛楚,暗暗攥緊拳頭:“你······”
“我靠,你發什麼神經?”俞謹一路狂奔過來,張開胳膊摟住宋洲的後背,“你不要命了?還真敢來找咱校霸麻煩。”
沈楓冷聲提醒:“不許叫校霸,叫名字。”
俞謹讪讪道:“沈楓同學,真的對不起,宋洲他吃錯藥了,我這就把他帶走。”
“放開我,我自己走。”宋洲用力掙脫束縛,獨自向教學樓的方向走去,腳步虛浮蹒跚,像是受了刺激一樣。
沈楓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宋洲怎麼了?看起來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