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
蘇霾的語氣很溫和,沒有一星半點指責的意味,沈楓心中卻莫名其妙委屈得厲害。
他想他哥了。
每天都想,但今天尤其的想,特别的想,思維稍作懈怠,就不受控制地去想。
沉默半晌,沈楓小聲回答:“想我哥。”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告訴蘇霾,也許是因為說出來能好受點。
蘇霾貼創可貼的動作一滞:“你哥?你哪個哥?”
許皓還是陸隴?
“我隻有一個哥,”沈楓猶豫幾秒,“算了,說了你也不認識。”
如果時間倒退五六年,蘇霾可以百分百确定沈楓說的這個人是自己,但現在他早已失去了那樣的底氣,隻敢試探性地問:“他叫什麼名字?萬一我認識呢?”
這一刻,他心存僥幸,抱有一絲沈楓說出段狸這個名字的期待。
沈楓蜷了蜷手指:“他叫······”
“咚咚咚······”
“嘭嘭嘭······”
“笃笃笃······”
與此同時,屋外響起一連串的敲門聲,沖散了沈楓的回答。
蘇霾心态有點崩,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去開門,到底是誰像二百五似的敲他家門?
真能耐啊,有門鈴不按非得敲門,敲就算了,敲這麼多下是要怎樣?
最重要的是,這敲得實在太不合時宜了。
面對門外鹿朝眠和許皓懸在半空的手,蘇霾臉色陰沉,皮笑肉不笑:“好玩麼?敲夠了沒?要不我把門關上,你們再敲會?”
“啊,不了不了,這怎麼好意思。”看見蘇霾這個表情,鹿朝眠深感不妙,先行一步進屋,直奔沙發尋求沈楓的庇護。
許皓的鈍感力非比尋常,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爽朗地笑着拍了下蘇霾的胳膊:“好玩,今兒先不敲了,下次帶你一塊玩。”
這撲面而來的真誠和熱情讓蘇霾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地點頭:“嗯,好啊,謝了。”
許皓笑得更燦爛了:“謝什麼啊,都是朋友,不用客氣。”
鹿朝眠傻樂一會,在茶幾拿了盒巧克力棒,挨着沈楓坐下,分了一根給他:“耗子同學真行,把PM2.5都給整不會了。”
沈楓不禁向蘇霾投去同情的目光,許皓為人熱情真誠,宛如一個行走的小太陽,很多時候他也會不自覺地被牽着鼻子走。
蘇霾關上門,轉身之際與沈楓的視線交彙了一瞬,他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幅度,随後領着許皓徑直去了廚房。
沈楓叼着巧克力棒,回過頭問鹿朝眠:“你們事先約好結伴來的?”
“沒啊,樓下碰巧遇到了。”鹿朝眠并不想跟許皓有過多交集,他覺得許皓太有活力了,跟咖啡一樣具有提神效果,會影響他白天的睡眠質量。
由于沈楓手傷,許皓光榮接下了洗菜切菜的任務,蘇霾負責做火鍋的鍋底和蘸料,鹿朝眠厚着臉皮摸魚,賴在客廳吃零食,順便陪沈楓組隊打遊戲。
開飯時,餐桌中間擺着一個四宮格火鍋,分别是許皓養生專用的菌湯鍋,鹿朝眠最愛的番茄鍋,蘇霾秘制的牛骨清湯鍋,沈楓激情推薦的牛油麻辣鍋,周圍葷素涮菜放得滿滿當當,這一桌看起來比年夜飯豐盛。
沈楓迫不及待地涮了塊品質極佳的羊肉,蘸上蘇霾的秘制蘸料,亮晶晶的,一口咬下去,肉香與料香在嘴裡迸濺開來,簡直絕妙。
鹿朝眠作為資深吃貨,很講究地涮了一些肥牛,混着番茄湯汁淋到米飯上拌着吃。
許皓見了犯饞,用一碗自制養生肉沫菌菇羹跟鹿朝眠換了一份番茄牛肉飯。
蘇霾認為菌湯鍋寡淡,又不喜歡番茄鍋的酸甜味,加上不太能吃辣,基本隻吃清湯鍋裡的東西。
但看沈楓就着辣鍋吃那麼香,蘇霾逐漸動搖,開始伺機而動,等沈楓用漏勺撈起煮熟的蝦滑,他迅速出手,一筷子戳走放到自己碗裡。
沈楓望着空蕩蕩的漏勺,不可思議地扭頭瞥向蘇霾:“我勺裡的比鍋裡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