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蘇懷青的聲音有些磕巴，像是夜間斷斷續續的春雨，嘀嗒嘀嗒，天光乍現的時候，眼看着要消失的無影蹤，卻還是竭力打濕了檐角，“沒，沒歪就行。”

“謝謝哥哥。”

“這麼客氣，顯得我很不通人情。”

某些人事兒真的賊多，蘇懷青已經熟悉清楚他的套路，不說話安靜的端坐在座位上，跟目睹這一切的沈熹同學面面相觑。

“唉，你們，算了，我，那個，”沈熹結結巴巴的說着，随即又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真的都好閑。”

“額，你說的，算了，倒也沒錯。”蘇懷青無奈，但思考片刻還是覺得沒什麼問題，畢竟他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直都很清楚。

來到學校的日子過的很快，很快便過渡到了冬至，天色昏暗的早了很多，早晨起床時蘇懷青也難以從他溫暖的被窩裡出來，那擾人的起床鈴聲倒是除了音量一成不變，仿佛要把人從睡夢中硬生生拉出來，杜絕一切睡懶覺遲到的可能。

每次從宿舍跑到教學樓，天色還未蒙蒙亮，蘇懷青打着哈欠，眼淚幾乎要流下來，躲在課本後面昏昏沉沉，南樓雪因為跳舞又去參加集訓，他們已經連續上了一個多月，因為快要期末考試，附中選擇不放假。

他們前天和昨天又考了兩天的試，連續高強度的腦力勞動結束後，讓一班的同學都疲憊不堪。

仝民看着他們一個挨着一個的哈欠，着實是有些心疼，他在教室裡溜着轉了一圈，最後走到講台上面，拍了拍手，原本就稀稀拉拉的讀書聲瞬間消失殆盡。

幾十雙渴望睡覺和休息的眼睛盯着他，仝民倒是笑了，“我看大家都困了，再堅持一個早上，晚自習給大家放個電影，接着再努力兩周，考完期末，大家就放假了。”

“老師，什麼電影啊？”下面的同學一下子就驚醒過來，原本惺忪迷茫的眼睛瞬間亮起來，“老師，我們什麼時候放假！”

“老師，我們放假放多少天？”

“老師，你說的是真的嗎？今天晚上是數學老師的晚自習，不是你的。”

蘇懷青仍然迷糊，但總算清醒了那麼一丢丢，他看着旁邊空着的座位，手不自覺的伸到旁邊，卻被冰涼的桌面給驚醒，他從桌兜裡摸出來手機，點開微信還是一切如舊，沒有任何新的紅點，那人也沒給他發信息。

他點開兩個人之間的聊天界面，他們的聊天還停留在一周前的晚上，那天晚上江城下了大雪，那是今年的第一場雪，無聲無息的就下了。

當時他們在上晚自習，天很暗，附中校園裡的燈光散落在道路兩旁，呼嘯的風聲刮着窗戶，蘇懷青坐在牆角的位置，啪啪啪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他的耳朵。

隔壁的座位還是那般幹淨整齊，那是物理晚自習，他一如往常的寫着試卷，安靜的教室隻回蕩着他們物理老師的腳步聲和那随之搖動的鑰匙串。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可能是他在寫到實驗題時看到那熟悉的小球，回憶起南樓雪給他講題時手腕上那圓形的表盤，也可能是他做完一整張試卷對完答案全對時，下意識想要朝着隔壁炫耀時，窗外就飄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的雪，格外密。

校園外的靜谧被打破，憋了那麼久的學生們被夜間的素白一片晃了眼，都跑到外面去，沈熹硬拉着他跑到路燈下，偷摸着拿手機照了張相。